一母亲离开

已近中秋，明月悬挂在天空。秋风吹的树枝沙沙作想，倒影在墙上，像故事里张牙舞爪的魔鬼。

土墙房里，橘红色的灯光摇曳。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抱着弟弟，缩在床角。眼泪汪汪，深埋着头看着熟睡的弟弟。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台黑白电视机放在一个矮柜上面。电线是简单装在墙表面的，土墙房是新修好的，还能闻着泥土味儿。

静。只听得屋外的风声，屋里女孩低声哽咽，又想拼命忍住。结果还是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又惊扰了弟弟一起大哭。

女孩母亲大骂“哭丧你！这日子没法过了，滚！”女孩又匡这弟弟，把眼泪憋回去。母亲对着父亲大吼“三姐明明寄了五百块钱，怎么说是三百，又拿出去赌，家里的家具粮食都卖去赌还不够？还要赌成什么样？”母亲扑上去抓扯父亲，“我在家辛辛苦苦为了什么，要不是这两个拖油瓶，我早走了，里里外外做的够对得起你了，你还这样对我……”

父亲应该是没有动，就那么让母亲抓扯，打骂。一遍遍说着自己错了，不该骗母亲。不该说只有三百，不该去赌博。女孩也只是看着，小声哽咽，轻轻匡着弟弟。

母亲说够了，打累了，又大声哭泣，转小声低哭，慢慢的变成哽咽。突然开始翻找柜子，放耕田农具暗房，找出一小瓶。在父亲来不急抢夺时喝下去，还好只是一点。父亲急忙送去村里医药社，及时医治。还好过几天也没啥事了。

在那几天里，女孩都小心翼翼。怕惹的母亲不高兴，怕母亲又会大骂自己。父亲也在家帮忙做农活，帮忙带弟弟。可有一天，父亲去浇水时又碰见几个牌友，于是又一去不返。直到第二天才回家，母亲拿着木棒，往父亲身上打，大哭着骂“才几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当初干嘛不让我死了算了，家里——家里哪样没得！你怎么不死在外面！怎么不被天杀的啊……”

父亲被追着跑了很远，女孩的心在滴血。“为什么他们不离婚呢？离了婚就不用吵架了，就不用看到爸爸妈妈吵架了，为什么我不快点长大啊！长大了就可以离开家，心就不会那么疼，我真的好害怕家里，好怕爸爸妈妈吵架啊……”

那天，家里的气氛很沉闷。母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想要离开家。父亲在一旁小声劝说母亲，母亲根本不会在停留下来。把包裹收拾好，交代女孩几句话，便决绝地走了。那一刻，女孩是很希望母亲离开家的，因为他们可以不再吵架了啊！多好！

母亲离开那段时间，父亲每天只管打牌，弄一下家里简单的农活。女孩每天自己煮饭，照顾弟弟。去东家吃点饭，西家送点穿，又去蹭点电视看。被村里的小孩欺负，被大人说着你妈妈不要你了，她出去就不管了，你是个没人要的娃儿。每天都坐在屋前等着母亲回家，一直等，从天黑到天亮又天黑。春夏秋冬过了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