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能量】拉着空磨绕圈的驴
2021年1月7日夜,还是感到了无聊与寂寞。
从19:32—21:25,在家加班敲垃圾文字近2小时,其间,她未发只言片语回应我19点15分25秒发出的微信。这就像堤坝少了最上面的一块石头,久积的虚无感刚好从那块缺口倾泻而出,溃堤而成无聊寂寞之洪水,瞬间淹没我心。
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一头拉空磨的驴,双眼不蒙低着头,独自绕圈不停,无人给口清水解渴、给点草料果腹。
我的感受肯定是过度,单就这段两小时的境况而言,其实真没多大事。
但我的感受又非过度,若看这将近十年的社畜生涯——忙于事,却一事无成;忙,心亡而已。
周围人基本说我每天都精神百倍,做事负责尽职。我只是苦笑摇头,“没有的事”,心里明白,让自己忙起来,惯于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鄙夷自己的不负责任:于父母关心尽孝不足,于弟妹关爱照护不周,于朋友关切助力不够,心有所属但她若即若离无以呵护。
回首进入社会近十年,一无所成。即便是疫情突发,大年初一晚赶回单位,初二与同事走上了防控战线,如今再看去年的通知,依旧血脉喷张:
“接上级决定,明天(1月26日)起放假取消,请大家本着对党和人民的忠诚与负责,能归队的同志请于今晚20点前报名,以便安排并落实本单位担负的工作职责。”
如此总该有做点贡献吧?
并没有。
我不知道别人是否有,他们应该是有。
但我认为自己并没有,任何有意义之事不会因为“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便会有所不同。
医护在救人性命,警察在守护百姓,军人在保家卫国,教师在培养人才,科学家在发现研究,工程师在发明创造,企业家在提供就业,工人在生产物品,农民在种植粮食……
我在做什么,一直以来,一切都是虚的,工作内容是务虚,于社会民生无益,换个人来大差不差;业余兴趣也是务虚,于人心世道无补,写的文字没误人就不错。
虚,所为皆虚,心也就虚,站在茫茫人海中如泡沫,如浮萍,如落叶,毫无底气,可有可无。
有人也许会宽慰说,你怎会没有意义?你若无,父母弟妹朋友不会伤心难过吗?
当然,我已先有,然后无,关心在意我的人自会伤心难过,但这只是人性使然,“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或者说,他们在我身上投入了感情,失之自伤。难过不会是因为: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人,社会失去了一位有贡献的人。至少我没有这种信心与底气。
如果我从没来到世上呢?世界会变坏一丁点吗?也不会。我认为不会。不会有人因此死了,因为我不是医生护士救人性命;不会有人因此生活不宁,因为我不是警察保一方平静;不会有人因此少一恋人,因为我不曾与她相爱互相温暖;父母弟妹朋友不会因此处境变差,因为我自认给予他们的不会多于从他们那索取的,尤其是精神情感;这片土地不会少了粮食收成,因为我没有挥洒汗水灌溉;这个市场不会少了一部手机、一台电脑、一辆汽车、一架飞机,因为我没在机器前劳心劳力……
是的,我认定的真相就是这样:一个多余的人。
感觉自己更像拉磨的驴了,而且还是双眼不蒙、拉着空磨的驴,自个在那低头绕圈、不停打转:
因是空磨,不会产出任何东西,对社会毫无贡献可言,拉磨行为也就毫无意义;
不停绕圈,是在自我麻醉,产生“很忙=很有意义”的错觉,虽然低垂的眼神偶尔撇到空磨时心知肚明一直在自欺;
每次停下,抬头盯着空空如也的磨盘,总会苦笑,总会自鄙,总会想起《在酒楼上》吕纬甫的丧气话(丧是sang第一声):
“我一回来,就想到我可笑。”他一手擎着烟卷,一只手扶着酒杯,似笑非笑的向我说。“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又不料你也回来了。你不能飞得更远些么?”
世上若有神明,看到一头驴这么负能量,该会发笑吧,或者恨不得卸磨杀了。
这头驴垂头丧气之后痛定思痛,明白:
此生得在空磨上加点五谷才行,至于加什么、加多少、何时加,全由自己定!要行动!要早行动!为自己拉磨,昂首跑起来!
文 / 我所谓
时 / 2021年1月8日凌晨

深夜有感,不平则鸣,措辞难免有所修饰,不知道是淡化还是深化了负能量,观者看到勿在意——我想多了,没几人会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