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6阿梅
“北落先生,您怎么把冥鞭带出来了?”杨涟看着我。我把它插在腰间,说:“我的剑没带,这根鞭子是上好的兵器,虽然危险,但强大。只要能够去除它上面所附着的阴森之气,就可以将它炼为一件绝世利器。”我看了看鞭柄上面的花纹,展开双臂保持平衡,继续飞行。
炼化冥鞭极费工夫,我用尽了各种方法,还差点准备去地府一趟。所幸最后跳大神的方法起了作用,暂时驱除了鞭中怨魂。趁他们离开冥鞭之时。我用符纸封住了鞭身并用咒烤炼,最后,它化成了一柄长剑。这似乎是它的进化后状态。原来的伍子胥鞭尸一事歪曲了它的正气,使它向邪恶的方向进化,才成了这样。杨涟和许显纯在旁边等着我炼化。我用了几个小时才成功,所以他们等得睡着了。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们因为炼化已经错过了中午的正餐,饿得要命。现在躲避的这个废旧小屋似乎是个不错的居点。我决定将它修葺一下,作为我们在京城的居所。
“大洪,大洪!醒醒!”我推醒了杨许。他们揉着眼醒来。我对他们说了我的想法,他们都表示了赞同。正当我准备开始加固歪斜的墙面时,我发现,一双眼睛在木门后闪。我急忙走过去。我听到那个人跑了几步,但我转了出去,立刻追上了她。她是一个女孩,有着一双深褐色的杏眼和细细的月牙眉。她的鼻子尖尖的,不扁也不挺,嘴唇是因缺水而浮现的灰粉色。她穿着破旧的抹布衣服,灰扑扑的。
我松开了她的胳膊,温柔地问她:“小妹妹,你是谁?”这个女孩眨了眨眼,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坚毅。她抿了抿嘴唇,然后说:“我……是这所屋子的主人。”我很奇怪,说:“你的家人呢?”她的目光中露出几分迟疑。我笑了笑,微微俯下身子,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女孩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本来我们一家都住在这里,但是皇上要进攻北元时,将我的父兄全部抽走了。我的姐姐也在选秀女时被带走。但她并没有入宫,而是被宫中一个权高位重的人带走,藏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我也差点被带走了,但是爷爷带着我躲了起来。爷爷没几年就走了,我一个人偷偷跑了回来,发现房子已经成了这样。我便在这一块儿靠些乞讨之类的方式谋生。”
“你们的遭遇……很值得同情。”我说,“妹妹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可曾上过学?”女孩说:“我叫阿梅,十五岁了,父兄教过我一些书,会识字的。”我点了点头。阿梅问我说:“你们是什么人啊?”我笑了笑,说:“我们在京城招惹了一些是非,在到处找避难之所呢。”阿梅于是与我一同回到屋子里。我向杨许介绍了她,我们也向她说明了寻找天水夜明珠的事。她告诉我们,逯杲并不只有京城的一处宅邸,全国的许多大市镇都有他买下的宅院。因为她的姐姐就是被送到了其他地方,没有留在京城。我们这下可犯了难,因为我们并不能确定他把夜明珠藏在了哪座宅院。
“你们既然要找夜明珠,那么不如先把其它地方的宅院都探一遍。京城的逯宅把控森严,不好进出。”阿梅说。我们同意了。“不管怎样,还是先把这个地方修葺起来吧。”杨涟说。我们花了两天时间修缮这件破屋。我让阿梅闭上眼,然后用玄术将她的破衣变成了漂亮的衣衫。修葺好之后,我们准备离开了。“阿梅,你就在这间屋子里住着,我们一找到夜明珠就会回来的。”我对阿梅说。
“可是,我想跟你们一起。”她说,“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个谋生的法儿啊。”我们犯了一会儿难:“阿梅,你也不会武功,跟着我们怕是……”许显纯说。“可是,杨涟哥哥也不会武功啊。”她俏皮地说。杨涟说:“我是文人,可以在其它方面发挥作用,也比你年长些呀。”阿梅的神色黯淡下来:“如果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肯定会被人贩子抓去卖给青楼的……”
我们三个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我先开了口。“要不…还是让阿梅跟着我们吧,我可以教她剑术。”阿梅的脸上立刻流露出兴奋的光彩:“真的吗?我可以跟着你们了吗?”其余二人也点点头。她兴奋地跳起了舞。“我们要出发了哦,保持低调。”我说。阿梅立刻安静下来。于是我们分成了两拨:我和阿梅一拨,装成兄妹;杨涟和许显纯一拨,装成朋友。出去之前杨涟和许显纯都要求跟我换,他们两个不想单独待在一块儿。最后我与许显纯换了队伍,并再三叮嘱他要保护好阿梅。出了北京城之后,我们要在东门下集合,因为许显纯说东门最安全。
我和杨涟的这一拨走得挺顺利的,一路上偶尔停停,打开扇子摇两下,逛逛路边的文物摊。我们自觉这个花花公子装得还蛮像的。许显纯那一拨走的是另外一条路,更荒凉一些。我们快走到南门口了,我忽觉脊背一凉。我似乎能预感到阿梅他们那拨走的不太好。我将这个担忧对杨涟说了,他也有同感。我们于是走出南大门,沿着城墙往西门赶去。
阿梅他们出发后,按照我的吩咐,路上偶尔停停,叫几句哥哥妹妹,买一点点小玩意儿。但是,当他们在一个面人摊门口停下来时,一个花花公子突然从旁边冒出来搭讪阿梅,还动手动脚欲行不轨——我嘱咐许显纯打扮成书生模样了——结果他被许显纯踹翻了。这个公子和几个仆从冲上去和许显纯干架,自然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但是,许显纯没有料到的是,这个登徒子竟是一位王子。
他是晋王的儿子,来京城闲逛的。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气得七窍生烟,立刻向永乐皇帝告状了。永乐不怎么想搭理这位王子,但为了巩固与藩王的关系,还是派了一小股锦衣卫去抓许显纯。我们在东门口汇合后,锦衣卫也赶到了,有十来人。我们已经戴上了准备好的面罩,围成了一圈。“北落先生,你保护他们两个,我去解决这些人。”许显纯转向那群锦衣卫,与他们厮杀起来。那个王子攥起了他的拳头,愤怒地呐喊着“呀——”冲向了许显纯。我轻轻挥了一下扇子,格住了他那并没有杀伤力的拳头。他转而向我挥拳。我拿着扇子开合了几下并伴随着格挡,将他打趴下了。“就这?”我一脚把他踹开。他砸到了那些仆役身上。尽管我们最后解决了这场战斗,但我还是很担忧。许显纯这个一言不合就打人的脾气可能会带来更大的祸患。我对那个王子说:“我是谪仙,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