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国历险记 第二十一章 芭蕉怪和彩虹婆婆的契约
文/两三嵗
“你为什么叹气呢？”小杰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不如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而且，小杰觉得芭蕉怪一定会告诉他原因的，因为芭蕉怪是一个好妖怪。
芭蕉怪晃了晃身子，将身上的积攒的雨水抖了下去。“哗”一声，那摊雨水重重砸在地面上，水花四处迸溅。小杰和皮蛋连忙跳了起来，躲避飞过来的雨水以防变成落汤鸡。
他们俩重新坐好后，芭蕉怪悠悠说起了他叹气的原因。他的声音变了，好像他的声线下坠着一个沉甸甸的秤砣，怎么也高扬不起来。
“我在这场终年不停地雨季里待了十年了，我好想回家乡看一看啊！”小杰不知道芭蕉怪是否从雨幕中看到了他记忆中的家乡，不过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南边，布满了忧愁。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是不回去吗？”小杰不禁好奇地问道。
“是的，回不去，我和彩虹婆婆达成了契约。”芭蕉怪的目光和声线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他和彩虹婆婆签订契约的那一天。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年初春天气，阳光和煦、微风拂面，他在那张契约上签好字后的第二天，彩虹婆婆带他来到彩虹谷的这片雨幕中。彩虹婆婆一挥手，他就长高了两米，变成了现在的高度。他还成了这一片热带雨林里的领导者，享受着他在家乡从未享受过的尊崇和优待。
“契约？什么样的契约啊？”皮蛋问出了小杰想问的问题，麻雅他们也眨着疑惑的眼睛看着芭蕉怪。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芭蕉怪出生在很远很远的南方，至于有多远芭蕉怪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彩虹婆婆带着他从他的家乡飞了三天三夜才来到彩虹谷。
第一次遇见彩虹婆婆是在他成年的第二天，他刚和他的兄弟们打完架，鼻青脸肿地坐在小溪边生闷气。他看着水中矮小懦弱的自己，想着该如何反击欺负他的芭蕉怪们。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水中多了一张皱巴巴的面孔，他不知道是溪水流动弄皱了她的脸，还是她的脸本来就如此。
他转过身，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婆婆正对着他笑。哦，是她的脸本来就布满皱纹。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彩虹婆婆走近，将手中的帕子放进流动的溪水中轻轻地来回晃动，打湿帕子后，她轻柔地帮芭蕉怪清理了伤口，然后又涂上了据彩虹婆婆说专治妖怪跌打损伤的药。
她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芭蕉怪。
芭蕉怪沉溺在婆婆的温柔照顾下，都忘记问她是从哪里来的了。彩虹婆婆收好药膏，问芭蕉怪：“他们打你，你怎么不知道还手啊？”
不知道为什么，彩虹婆婆问他这个问题，他并不生气，要是别的妖怪，他早都沉着脸跑开了。芭蕉怪委屈地说道：“我还手了，可是我打不过他们！”
“那你想打过他们吗？”彩虹婆婆看着他狡黠地笑了。
“想！”芭蕉怪脱口而出。
彩虹婆婆站起身，芭蕉怪也跟着站起身，彩虹婆婆让他站在水边不要动。她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巧的羽毛折叠扇，轻轻地打开，然后闭上眼睛，嘴唇嚅动了几下，猛地向芭蕉怪扇了一下。
一阵狂风凭空而来，围绕着芭蕉怪转了几圈，消失了。芭蕉怪觉得那阵狂风刮进了他的身体里，因为他此时此刻血脉喷张，身体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皮肤都像狂风那般怒吼着。
“去吧，你再去和他们打一架，这次看看你能不能赢？”彩虹婆婆笑着说。
芭蕉怪还真去了，他找到那几个常常欺负的兄弟们，凶巴巴的往那一站，眼睛不眨地看着他们。他们嘲笑着他，讽刺着他，又挥舞着拳头砸向他。
不过这次，芭蕉怪并没有输，他身体内的那股狂风帮助他挡回了一个又一个拳头，又使出了一个又一个拳头砸向了敌人。这回，轮到这帮欺怪小霸王们鼻青脸肿了。芭蕉怪得意地笑了，跑着去找彩虹婆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她直立在溪水旁，手中的小羽扇轻轻扇动着，她笑着看着芭蕉怪朝着她跑来，带来了一阵欢快的风。
“打赢了，打赢了！”芭蕉怪惊呼着，围着彩虹婆婆转圈。
“哈哈，瞧给你高兴的。”彩虹婆婆也乐了，“那如果我能让你永远这么厉害，还能让你再长高两米，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
“去哪儿？”芭蕉怪的心还沉浸在打赢了仗的兴奋中。
“去一个尊重你、崇拜你、敬畏你、终年下着雨的地方，那一大片的芭蕉树都归你管，只不过我们要签一份契约，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都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彩虹婆婆如实说道。
不过，芭蕉怪有点犹豫了，那么一个好地方他当然想去，可那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要离开这片他呆了一百年的土地。是的，芭蕉怪只有长到一百岁才算成年。
离开那帮讨厌的兄弟们他倒是挺乐意，可是要让他离开他的爸爸妈妈，他并不愿意。
“我不强迫你，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内，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就来这里找我，这三天我一直都在这里。”彩虹婆婆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
芭蕉怪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她是谁？
芭蕉怪去见他的爸爸妈妈，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想要远行的想法。
他以为他爸爸妈妈不会答应，没想到他们说：“你已经成年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要自己拿主意了。”那也就是说，他们不但不会阻止他，还会支持他。
这是芭蕉怪没有想到的，第二天他就兴致冲冲地找到彩虹婆婆，和她签下了这份契约。临走时，爸爸妈妈还有那一帮经常打他的兄弟们来给他送行。
芭蕉怪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泪花，这多少让他有点吃惊，爸爸妈妈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爸爸妈妈，可是那帮经常欺负他的兄弟们怎么也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芭蕉怪来不及想太多，就又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他的未来。他在初春清晨还有些许冷意的阳光中，跟随着彩虹婆婆走远了。
芭蕉怪妈妈看着心爱的儿子离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芭蕉怪爸爸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替她擦去泪珠，安慰着她，也是安慰着自己，说道：“孩子大了，让他出去闯闯吧！”说完，一声叹息声也从他嘴中溜了出来。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芭蕉怪说，他是在妈妈的哭声中和爸爸的叹息中飞向了遥远的未来，也就是彩虹谷。
“来到这里以后，彩虹婆婆确实让我增高了两米，我也成为了这里的领袖，带领子民们驱赶来到这里的布料。可是，这几年来这里的布料越来越少，我们也越来越无事可做，渐渐觉得无聊了。”芭蕉怪动了动为了给他们遮雨而僵硬的胳膊，接着说，“如今，我越来越想回到家乡，回去晒一晒那里的阳光，在这终年不见阳光的雨水里，我的身体都快泡烂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彩虹婆婆说呢？”小杰问。
芭蕉怪摇了摇头，失望的说道：“我不是没有说过，可是她不答应。”
“这个彩虹婆婆真可恶，怎么能强留你呢？”皮蛋为芭蕉怪打抱不平。
“不怪她，我们签过契约书的，是我想毁约了。”芭蕉怪为彩虹婆婆开脱，因为妖界有一个规矩，只要妖怪在契约书上签了字，就不能反悔，除非设定契约的一方主动放弃。
雨渐渐小了，小杰知道下一个小时很快就来了。乘着这几分钟，小杰信誓旦旦地对芭蕉怪说：“你放心，我们见到彩虹婆婆一定替你求求情。”
芭蕉怪当然很感激他们，只不过……
“你们不可能见到彩虹婆婆的。因为前面还有许许多多你们意想不到的危险在等着你们，你们很可能会死在半路。”芭蕉怪苦笑道。
小杰和皮蛋不再说话，但都在心里暗下决心：我们一定要找到彩虹婆婆！
过了一会，雨又小了。小杰像是想到什么，问芭蕉怪：“彩虹婆婆到底是什么人？”
“据她自己说，她是仙女……”芭蕉怪还没说完，小杰就抢着说道：“她才不是仙女，她只会是一个大女巫。”
芭蕉怪不再说什么，小杰将驱蚊喷雾递给芭蕉怪。芭蕉怪知道小杰的意思，对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
“你们准备好，下一个小时马上就来了。”芭蕉怪提醒他们说。他们看向彩虹山，等待着水晶球的光熄灭又亮起。
这次是一束白光冲天而上。
小杰他们围在藤席前，等待着去往下一个小时。
临走前，皮蛋好奇地问芭蕉怪叫什么名字。
芭蕉怪犹犹豫豫，好像还红了脸，一直没有说话。临到最后一秒钟，芭蕉怪才小声地说：“我爸爸妈妈都叫我小可爱！”
他声音小的像蚊子在叫，但还是被小杰他们听到了。
一阵爆笑声响起，芭蕉怪的脸更红了，但他还是冲他们挥了挥手。
时空旋转，他们就此别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