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15）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五章 康熙帝亲政无权 废辅臣制掌朝纲
（15）
康熙皇帝大婚，是内务府重建以来，主持的最重大的事情了，大婚举办得十分顺利和成功。
在这场皇室婚礼的大典中，作为操办责任人的明珠来说，可是非常讨巧的。婚礼和册立皇后的大典举办得风风光光，盛大隆重，皇帝和太皇太后都甚为满意，讨了皇室的好自是不用说了；同时，索尼一家对于这场婚礼的满意程度更是不亚于皇室，明珠使得赫舍里家的婚礼隆重得让所有满族望族都羡慕不已，这让赫舍里家族颜面上光彩夺人，索尼一家对明珠的好感更近了一层。
自此，从康熙四年九月大婚到康熙五年四月，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明珠先后从内务府调到内院任皇帝侍读学士，接着又升为内弘文院学士。明珠开始了参政的职业仕途。
康熙五年元月的时候，鳌拜终于打破了四大辅臣同心辅政的局面，正如太皇太后所料，形成了索尼不言、遏必隆依附的鳌拜（索尼、遏必隆）集团与苏克萨哈两个集团的势力对峙。鳌拜以镶黄旗之地被正白旗所占为由，对苏克萨哈正白旗下手，无视康熙擅自矫旨杀害了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山东、河南三省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联三人，并使苏克萨哈势力几乎瓦解。鳌拜已然成为全朝野说一不二的权臣，权势盖过了康熙皇帝。
一日，明珠在内院为康熙帝侍讲古今政事得失和故事。君臣间一如往日的进行政事、人物的问与答。
“明珠，朕问你，前朝万历皇帝朱翊钧，若何？”今日的课程结束后，康熙把皇室子弟打发回去后，留下明珠来单独问询。
明珠一听康熙问这样的问题，脑子里飞快的思考。这位明朝万历皇帝（明神宗）是个荒唐的皇帝，能荒怠朝政三十多年，可谓是明朝大发展的结束和走向灭亡的开始，莫非康熙皇帝要讨论他的功过？
明珠心里怀着疑问地回答：“回皇上，万历皇帝行事荒诞，无端罢朝近三十年，明朝实则是从此结束开始走向下坡路的。”
“他为何会有如此荒诞的罢朝行为？”康熙问道。
“回皇上，万历皇帝罢朝怠政三十多年，是历史上比较罕见的，若要分析这种行为的原因，微臣以为存在很多因素吧……”明珠道。
“那你说说有哪些因素？”康熙想听听明珠的说法。
“万历皇帝的这个现象，包含了诸多因素。明朝存在庞大文官集团，与皇帝存在权力斗争，万历皇帝选择这种无言的方式来报复文官集团是一个因素。其二，作为皇帝令不能行、禁不能止，没有能力改变现状，选择了逃避；明朝的言官制度，言官可以上书谏言，发展成捕风捉影扰政骂君臣，无奈之下，万历皇帝选择了'六不做'…”明珠以自己的理解分析着万历皇帝的行为。
“何为'六不做'？”康熙帝问道。
“这六不做是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批、不讲。因此，万历皇帝以沉默躲避谩骂，任由言官去骂。”
“万历皇帝是个可怜人，也是个懦弱的皇帝。”康熙不由评价万历皇帝。
“但沉迷于奢靡酒色，荒废了朝政，掏空了身体，这更是万历皇帝被人诟病的重要因素。”明珠补充道。
“嗯…明珠，你说得很好，朕要以此为鉴，做一个好皇帝。”康熙称赞道。
“谢皇上，这是明珠分内之事。”
“明珠，朕问你万历皇帝之得失，是朕觉得朕现在的处境与万历幼年情况非常相似。朕希望把万历当做一面镜子，朕要做一个明君！”康熙说道。
“皇上有此明君之志，是我大清之福，社稷之福，苍生百姓之福。”明珠称颂道。
“万历是被托孤之主，朕也是；万历受皇太后规管，朕也是；万历有三大辅臣辅政，朕也是；万历的三大辅臣之争后，只剩下张居正一个，朕的四大辅臣也是；张居正衷心为国为主，可是朕的肱股之臣何在？”康熙帝历数自己与万历皇帝的相似之处，因境况之相似，升出了相怜的情绪。
“皇上，除了辅政大臣，太皇太后也是在全力帮助皇上。臣也愿意做皇上的臂膀。”明珠道。
“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人罪不致死，朕却保不了他们活命。两黄旗与正白旗的争斗愈演愈烈，鳌拜擅权已让其他大臣不敢提反对意见，朕当如何？”康熙帝满是无奈，心中充满忧郁，鳌拜的擅权对自己的威胁太大，又怎么不担忧自己的未来呢！
“皇帝。”一个熟悉的慈爱的声音穿来，康熙和明珠循声望去，只见太皇太后缓缓走进，两人即刻起身行礼。
“孙儿见过皇祖母！”
“微臣叩见太皇太后！”
“起来吧。”太皇太后说道。
“皇帝，今天的课学得怎样了？”太皇太后走过来看了看皇帝案前的典籍问道。
“孙儿正在跟明珠讨论万历皇帝！”接着，康熙简单的把刚才和明珠讨论的内容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皇帝能以史为鉴，有居安思危之心，这是君主应时时铭记的。”太皇太后耐心的听完皇帝的描述，才缓缓说道，“皇帝现在的处境，说起来的确不好，鳌拜擅权跋扈，苏克萨哈失势，对于皇帝和国家都是一大隐患了。”
太皇太后看了几眼明珠，没有再说下去。明珠便明白了太皇太后有话与康熙帝说，自己在场不方便说，才有此举动，便起身告退。
“皇上，太皇太后，微臣今日的课程已经完成，臣请告退。”明珠说道。
明珠走后，太皇太后才与康熙帝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皇帝，你成婚一些时日了，与皇后相处得如何了？”
“皇祖母，皇后为人温柔贤惠，孙儿甚是欢喜。”
“嗯，如此甚好。皇后德行是否能母仪天下，在当下很重要；虽然索尼在苏纳海一事上附和鳌拜，但在册立皇后一事上，索尼一家与鳌拜已有嫌隙，这正是哀家所希望的。”太皇太后道。
“孙儿明白，这是皇祖母安排的。只是孙儿觉得，为了自身安全，索尼还是不会冒险。”
“呵呵，烨儿不要着急。大臣们做这样的选择，关系到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谁都会非常谨慎。皇帝占着天然的君臣优势，这样就有时间做好准备应对，计划、争取大臣们的支持和协助！”
“孙儿现在没有可信赖的臣子依赖，如何让大臣们站出来帮助孙儿？”康熙以为太皇太后已有计算，希望能从中得到提示。
“索尼虽然年迈多病，不愿与鳌拜冲突，但哀家认为，他的族人和家族势力是不甘愿处处受制于人，皇帝应该好好想想。”索尼一族在朝中的势力是引而不发的一股实力，若能好好培养，为皇室利用，绝对是可以帮助皇室打破现在君弱臣强的局面，至少太皇太后此时是如此认为。
“现在内三院与各部院里，遍布了鳌拜安插的人，孙儿的一举一动都被鳌拜监视，想必索尼一家也被鳌拜监视。”
“鳌拜欺负幼主，未把哀家和烨儿放在眼里，他的自恃自大会让他轻视你我，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一点，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力量。索尼和噶布喇权高位重，必为鳌拜重点监视，皇帝应从索家里再挑一人来，既能让索家知道皇帝之托以重任于索家，又能掩人耳目避免鳌拜生疑。”太皇太后说道。
“孙儿身边有侍卫索额图是索尼的儿子，鳌拜应不会在意他，孙儿想通过索额图培养力量，皇祖母您看如何？”康熙问道。
“烨儿，你是皇帝，将来你要亲政管理国家。识人用人、断事处事都要自己拿主意，做决定。皇祖母会在烨儿需要的时候帮助你，这样烨儿才会成长为明君。”太皇太后希望康熙帝能学会承担和学会遇事首先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决断力是一个统治者应有的一种能力。
“是，皇祖母，烨儿知道了。”作为统治者，除了拥有上畏者的权力外，还有随之而来的责任和压力，这样的思想在小小的康熙心里已经扎下了根。
“皇祖母知道，你对鳌拜矫诏杀了苏纳海三人，心里气愤，皇祖母也是。但是烨儿你要知道，在权势争斗中，牺牲是必要的，也是免不了的。皇帝若治了鳌拜的罪，苏纳海这些人的牺牲就是值得的！”鳌拜矫诏诛杀大臣的所为，让皇室的权威受损，太皇太后担心小皇帝沉不住气，气馁或者碰硬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皇祖母放心，烨儿会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烨儿有如此的想法，皇祖母就放心了。表面示弱，暗地积攒实力，时机成熟就一举拿下！”
“皇祖母，您认为鳌拜会杀苏克萨哈吗？”
“四个辅臣，苏克萨哈的根基最弱，其他三人结成一党，鳌拜擅权，杀了苏纳海等人，剪除了苏克萨哈势力，屠刀很快就会落到苏克萨哈头上。苏克萨哈与鳌拜虽有姻亲关系，但二人在朝政上向来不合，实际是两黄旗与正白旗之前的利益之争，依鳌拜的秉性，必会斩草除根。”太皇太后认为苏克萨哈是保不住性命了，故有此一说。
祖孙俩商议的事情事关重大，除了当事人外，不敢让第三者知晓，更要避开宫中鳌拜的眼线，今后的一举一动更要小心翼翼，以免引起鳌拜的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