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走 的 手 风 琴

上海的和平公园里，常常能逢到一位瘦瘦高高的老人，样子大约七旬上下。他稀疏的短发和颀长有些凌乱的眉毛均已灰白了。脊梁也略微倾曲，但精神异常矍铄，眼神明亮。精瘦白里透着红的脸上，零星的点缀着褐色的老年斑点，像似一张干净但却被揉得皱了的纸上，胡乱的撒下了几粒熟透的芝麻。他的步履有一些蹒跚，但速率依然灵敏。一路上，是不间断的小碎步，不停的向前奔跑着，好像前面有什么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他似的。他两手在胸前抱起一架旧式的手风琴，一路小跑，拉起不是很连贯的曲子。虽然从未与他有过语言的交流，但我猜测他年轻时或许是位军人？因为，从他拉出的曲子，和他的神彩气质，如同看到了伏尔加河岸边，那成群从河里走出的牧羊，身上披着寒冷早晨的蒸汽，模糊了橘红的日光。牧羊人的背影也沐浴在了仙域般的雾气里。又像似看到了莫斯科郊外的小村子，静静的溪流绕过齐刷刷阅兵一样站立着白桦林的汀岸。夜莺的歌喉还未唱起，但其它一时间叫不上名字的鸟雀们，却已经争先的敞开了嗓门，迎接着春天的到来了。那些怀揣着青春幻想的青年人们静静的独坐岸边的白桦树下，目送着清澈的溪流一同把思念送至远方。也不知道，那些满怀憧憬的青年人里面是否就有过他的影子呢？行走的手风琴，再次响起《喀秋莎》的旋律，正当梨花开遍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