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苹果和一个苹果

成长就像看一本悬疑推理的小说。越翻到后面，知道的越多。直到最后发现，有些对了，有些错的离谱。

奶奶静坐轮椅，前面是一方炕桌，她的目光落到侧门的上方。门吱呀一声，闯进一束光。

我把红色布袋里的塑料袋挨个拿出，装糍粑的袋子解开拿出几块糍粑，再拿出一些饼干和水果。

“不要拿了，我不要你的。”

“你拿着上去给你妈妈。”奶奶说。

“又要你花钱了！”

“没事，多着嘞，我有钱。”我得意的说。

“你爷爷念叨你好久了，说好久没看到你。我就说，你怕山山像你，天天没事干，肯定忙着工作啦！”奶奶眯着眼睛对我说。

“是咯，要过年了，是有些忙着工作。”我也笑着，只是心里知道，就多了几份惭愧。

“看看，你长好些了嘛？”

“这次好像没上次长的好丫，是不是没吃好哦！”

“肯定是没开灯，看不清，长得好嘞！”

开了灯。

“是没上次长的好嘛，脸都瘦了。”她皱皱眉头。

“晓不得！”奶奶和妈妈每次回家都会给我留下评论，山山这次回家长的好，这次回家长的不好，然后就问，你是不是没吃好饭。

推开一道卷闸门，一道用竹子卷着挡风布的后头，一间火房。

爷爷手里一把锯子，地板上一块长方形的木头，木头的边缘零零星星的突出几个钢钉。他弓着腰，握着锯子的手不停地颤抖，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以下手，一筹莫展的时候。

“大嗲！”

他回过头，原本就小的眼睛这会儿就更看不清了。

“山山回来啦，好久没回来了哦！”他激动的说。

“恩诺，这不年底，比较忙。”

“哦哦！那是，确实年底事情多。”

“你这干嘛？上头那么多钉子别划了手。”我说也接过他手里的锯子，没了锯子他的手还是不停地颤。

“三桂家建房子剩下的木头，捡来烧，这块准备当炕桌的桌面。”

“搞不动，算了算了，回去烤火去。”他拉着我就往回走，驮着的腰差一点撞上卷闸门，我帮他推了上去，又把门拉了下来。

“山山又带了好多吃的给我们！”奶奶说。

说着说着就把东西递过去给爷爷尝，又从沙发上掏出一个塑料筒子，费了老大劲儿打开，从里头拿了一瓶饮料递给我。

“拿着，当茶喝，我们腿脚不方便了，开水瓶在那里，想喝茶了自己泡。”她指了指电视机下头的开水瓶。

吃过晚饭，和妈妈聊了一会天，就又到奶奶家坐。

电视放着音乐频道，灯没开。

“山山来啦！”

“山山，你去把灯打开了。”奶奶说。

“你说这些个歌好听么？”

“不好听！我觉着也不好听。”我说。

“是啊！都唱的啥啥啥。”奶奶抱怨道。

她于是又继续拿出那个塑料筒子，然后拿出一个苹果和一个梨。她给我递过来一个苹果，我说不用，你们自己留着吃。

“你拿着，我和你爷爷都咬不动了，你吃。”

“我东西多着呢！还是你们留着自己吃。”

“拿着！”

“傻孩子，你的是你的，我们的是我们的！”

我接过奶奶手里的苹果，才发现原来是这样。我的东西是我本来就有的，他们的是他们后来给我的。于是，一个苹果也就不再是一个苹果了。

她又把梨给我，说着我不是有个书包，把它们装进书包里，见我把苹果和梨都装进书包，她才满意的笑了。

长大后才明白，有些对了，有些错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