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9月
那年9月份开学季,冉编着两条麻花辫,我穿着黑色的牛仔长裙,枣红色的运动鞋,我俩拖着行李箱,叉着腰站在烈日下的学校门口,看着眼前忙碌川流的人群,我们相互看了看彼此,然后很默契的并肩昂首挺胸走在学院长长的迎新生大道上,沿途寻找我们系的新生摊点,此处可脑补《致青春》里郑薇入校场景!
致青春青春洋溢的我们站在摊位前咨询我们系的住宿楼栋安排、食堂方位等,教室就不需问了,都知道流动教室上课,安置好自己的肉身归宿是上事!
环顾身后诺大的校园,篡动的人头,脑海中思潮翻滚:终于脱离父母束缚,不被早晚自习摧残、不担心考试分数(及格就行)、恋爱终于合法化、每周至少两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周末可以痛快淋漓的逛街,那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畅快感,真想捶胸振臂高呼:大学,我来了!!!我等终于脱离苦海,得道升天了!曾经有多压抑,内心那刻就有多奔放!
然而,在报名的时候,看到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幕:父母陪伴子女前来报名!而且不止一个,询问得知都来自福建、海南、陕西、贵州......天呐!真想敲开这些孩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啥?难道还嫌高中三年人鬼共舞、群神共奋的日子过得不够?还让他们把爪子伸到这么远?
我和冉再次相互看了一眼,表示很不解,在我们无声的交流中,迎面两位母亲气呼呼的走了过来,脸色难看至极,我们一边脑转这些家长和孩子脑子里都装的啥,一边递上住宿单“我们定的六人间公寓”乖乖!此言一出,一位母亲嚎啕大哭“为什么她们有公寓,我们住上下铺,摇摇晃晃,掉下去可怎么办?”“是呀!我们也是,凭啥她们可以?”
什么状况??
现场一片混乱,高年级学长急着解释安抚,因为我们提前报名缴费时就按公寓标准交学费的(四人间公寓1200,六人间公寓1000,普通宿舍多人间500),我和冉面面相视,哭诉的是位福建学生的母亲,看她哭得很是凄惨悲切,学长们手足无措的安抚,我那颗正义之心在我的胸腔里又有点呆不住了,明显感觉它在躁动不安,我提醒自己淡定,试着往下按,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按住,一激动就把刚领到手的公寓住宿票递了过去,“别哭了,我跟你换!”
6人公寓我住右上角那位母亲迅速抬起头,然而正在此时,“嗖”的一阵风从我面前带过,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手上的小票已经没了,被斜地里一位母亲飞速的从我手中抢过了小票!这是我记忆中第二次看到成年人奔跑的速度如此之快,堪称风驰电掣!
第一次是17岁那年暑假,我独自一人去广州与同学们会面,玩了一圈他们邀请我去他们四川老家玩,想着暑假回家也没事,就跟着一起去了,买好票我们坐在广州火车站的广场上等时间,无聊的等待中我开始仰着脖子研究着车站外厅墙上的挂钟;
低头揉脖子的瞬间无意中看到一个从我面前走过的中年人,掏口袋的时候掉了五毛钱出来,我看了一眼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点什么,对面坐着的一位只有一条腿的中年人用他那仅剩的一条腿几步蹦到我面前,飞速的弯腰捡起那五毛钱,再慢慢的回到他原来坐的位置!
后来我回想了很多次,都没法想起那个瞬间他是怎么做到的?母亲曾经常跟我们讲一些在我们看来极没水准的民间俗语,其中有句话这么说的“瞎子见钱眼睛开,跛子见钱跛得快”,那是我平时第一次觉得母亲讲出来的有些话原来是这么有哲理!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傻眼了!说实话都没人看清那位母亲怎么飞蹦出来的,福建的那位母亲明显也是愣住了,她刚刚止住号啕大哭猛抬头,短愣了几秒后希望的破灭让她再次低下头接着哭,这时我回头看看冉,我俩高中的时候就这么一路走过来的,默契是友谊必须具备的基础!
她瞬间懂了我的意思,或是说她在我看她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她递出手中的小票“我的给你换吧!不要哭了阿姨!”那位母亲这次是秒停秒抢!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成年人表现得如此本色和毫不做作!多年后为人母后的今天我也终于理解她们的护犊心切!可在那一刻的她们可曾有半秒的想过,我们也是别的母亲护在心尖尖上的心头肉?哎!这人哪...只是这一场若换做我的母亲,我能想象我母亲的处理方法,她会跟我说没事的,等着学校安排,总会给你安排好的,不要不讲道理,也不要让别人(学校)为难!
第二天开始军训,那个福建女孩很不好意思的蹭到我身边跟我说,她妈妈让她一定要对我说谢谢!我笑着说不用!这女生在后面同学几年的时光里每次楼道看到我都一脸歉意感激的笑,其实真不用如此!当时也是看她一直在劝哭泣的母亲,柔声的说她可以住普通宿舍,我才理解其母亲的不舍,也不想她为难!
另一位就比较淡定了,从头到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母女都是当不认识我们,自始至终也没听到她们说一句谢谢,也是奇葩的家庭教育!并不是说我们做了好事要得到感谢和回报,关键是她们就不在剧本里啊!
住进普通宿舍之后,才见识了普通宿舍的景观(初中、高中阶段跟着父亲从教的单位住宿的,我家的房子从初二开始跟着父亲工作走,所以我上学一直住校其实就是住家里)一层楼都在一个共同的区域,公共洗溲、排队刷牙洗脸上厕所勉强接受,但是问题来了,公共洗澡,后面的人拎着热水衣服沫浴露就这么看着前面的人洗,这种场景不管是等待还是被等待,都让我尴尬无比!
8人间上下铺晚上躺在摇晃的铁架床下层,我的脸正对着上层陕西母亲爬上上铺之后,脱下来压在垫被下面的塑料拖鞋,当时真是感动困惑,西北方人这么不讲究这么邋遢吗?送校吧我能理解,送完还要在宿舍住一个礼拜是叫什么鬼?关键是高低床床板不是木板,是铁丝网状的床网,每晚我就看着热情的陕西阿姨爬上床后,把她黑乎乎的拖鞋压在我的脸正上方,鞋底还黏着瓜子壳...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当时的脑袋发热了,可也无济于事!还好,一周后我们被高中同一所学校的琼解救脱离苦海!住进了南区的公寓,终于结束了上厕所洗澡被围观的日子;军训照常进行着,我们的肤色一天天向酱板鸭靠近...
学校的社团开始运作起来了,最后我和冉选择了记者团,同时一起参加的还有一个专业的媛,一个新成立的社团,直接隶属于学院宣传科直辖,不属于系里,当时感觉挺牛气,记者是扛着笔的狙击手,快、准、狠!
上个月与当时记者团的媛和雷一起约了一场多年后的相聚,这些年他们在苏州我在昆山,相隔不远约了很多次,却一直没有真正的付诸行动!
我和媛、雷我和图片中的她是同一个专业隔壁班,怎么个关系呢?这么概括吧:军训站同一个方阵,平时小课分开上,大课一起上,宿舍隔壁连排,也就是大伯和小叔的关系了
我们约在海底捞,再久不见的老同学,见面依然如故,这是同学情最奇妙的地方!不管多久不见,再见还是那么自然!
颜色有点诡异(像小便)坐下后媛笑着说,当时我们去记者团面试的时候,你把现场扫视一圈之后指着前面的那个男生说:“就这个长得还不错!”哈哈哈哈哈!我是一点不记得我曾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媛模仿的那个语气让我毫不怀疑,是我曾经的风格,所以这帐我认!
剧照1感情当时我就帮媛挑好了未来的夫君!当时的雷就坐在我俩前面一无所知,须不知他的终身在那一刻已经被两个女生在他后脑勺下,一个看一个做的就定了下来!
剧照2雷开始讲一些当年我们一起参加社团,一起配合完成的工作,一起出去参与的外场采访,他记得我那时候写稿子特别快,我们一起参与采访学校的运动会;还有很多细节,很多场景我和媛的记忆早已模糊,甚至有的根本记不住,雷却都记得很清楚;
剧照3感谢青春里那些情感细腻,长情、真实的人,遗憾在那个没有手机相机的年代,没能留住一些青春的照片;围炉夜话时,至少还有我们各自记忆的情感片断一起来拼凑,一同完美我们的青春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