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在乡下，有几亩薄田
11 在乡下，有几亩薄田
己经连续好几年，在田里庄稼收割结束后，我们张罗着将田地租出去一部分，以减少公公婆婆的劳动量。今年暑假在姐姐的帮忙劝说下，二老点头同意将其中十亩地租给邻居耕种，我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刚结婚的时候，家中有近三十亩的薄田，那时候，公公婆婆正值壮年，这些地对农村家庭来说是一笔丰厚的资产。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秋收。我们两口在附近镇上的中学里教书，周末也能搭把手，日子过得不算富裕却很充实。
11 在乡下，有几亩薄田
记得刚结婚那年夏天，正值麦子成熟的季节。田野里，一片片麦浪随风飘荡，像一汪翻滚着的金色海洋，粗壮的桔杆努力挺着沉甸甸的腰肢，麦穗颗颗饱满，粒粒鼓胀，一派丰收的景象！公公天天去田间地头里眺望，眼看麦子由绿变成浅黄色直至金灿灿的黄，眉眼里全是欣慰的笑容，终于决定进行收割了。那个时候收割机还不太普及，他拿下悬挂在墙上的镰刀，磨了又磨。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四张镰刀。我也被算在其中了，内心有些委屈。要知道在娘家二十多年，收麦子从来是与我无关的事。我又不好意思违拗，只好硬着头皮提起镰刀跟着全家人“上阵”。公公婆婆是收麦子的好把式，自然搭了“头镰”和“二镰”，我自告奋勇把自己排在第三个。一开始，我揽下了十几行麦子，狠下心准备大干一番，我学着婆婆的样子左手抓一把麦杆中央，右手握着镰刀使劲割，可麦子似乎不听我的指挥，有的没割下来，割下来的又散了一地，根本整齐不了，不一会儿我就泄了气，越割越窄，把好几行麦子落下来。老公在后面开始抗议，并很快追上来，我只好换成“第四镰”。对我来说最困难的要算是捆麦子，我模仿他们把打好结的桔杆放在地上，把麦子整好与它垂直放好，拉起两端使劲拧了一圈又一圈，松手却立马散开了，根本绑不上，婆婆示范数次见我仍不得法，笑笑说:“念书那么难你都念会了，捆麦子为什么就不行呢？”，我们都大笑起来。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凉风，割了不久，我就汗流浃背且远远落在后面。公公速度最快，割过的茬几乎与地齐平，麦子排成整齐的一行，他先割到地头起身回望，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加之割过的地茬不平，麦子又乱，实在不像话，就吩咐我去拾落下的麦穗，这活比较轻松，我能干得又快又轻松，不一会拾了好多，当然大半都是在我割过去的地方拣的。一天下来，看着大片的麦浪变作成捆的麦子立在晒麦场上，内心的委屈一扫而光，丰收的喜悦和劳动的充实早已让人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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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庭联产承包制实行以来，户户都在自家地里精耕细作，存粮殷实，温饱问题早己解决，可农民来钱的门路不够宽。后来，村民都尝试在地里种些经济作物，有人种西瓜并卖出了好价钱，第二年，公公腾出了八亩地，张罗着也要种西瓜。种西瓜可不是个省心的活，要经历点种、盖塑料纸、放苗、压瓜蔓、浇水、施肥、摘除多余的瓜等等许多过程，从种到售出，每个西瓜都要过手十几遍，公公和婆婆整个春、夏两季几乎每天都顶着太阳蹲在田间地头忙活，赶上周末我们也回家搭把手。那年风调雨顺，气候适宜，功夫不负有心人，八亩西瓜苗茁壮成长，在刚放暑假的时候就成熟了，西瓜不仅个头大而且形状好，皮薄壤红，味道甘甜可口，被外地客商一眼看中，当即下了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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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西瓜那天，村里来了好多人帮忙，我们在地里一字排开，抱起西瓜按顺序传递至地头，八亩地里的西瓜装了满满两大卡车，卖出了好价钱，收入一万七千多元，全家人都喜上眉梢。第二年又毫不犹豫种下了十亩，却因那年全镇西瓜种植面积过大，客商挑三拣四，拼命压价，只卖了五千元。公公不死心，第三年又种了八亩，怎奈瓜熟季节偏逢连阴雨，天晴后西瓜熟太透，客商相不上，一部分坏在地里，一分钱没卖出，还请人帮忙，将一个个西瓜从地里抱出去扔了，看着又大又好的西瓜被倒进沟里，公公婆婆的心疼得落泪了，自此种西瓜的事就告一段落，再无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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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政府提倡退耕还林，还发放补贴。我们家有一大片七亩山地正划在范围之内，尽管公公婆婆不大情愿，想不明白好好的地为什么要被栽树长草，但最终还是响应政策，栽上了槐树。这样，家里的地剩下二十多亩。每年玉米和小麦各种十来亩，暑假和国庆节的时候，正分别赶上小麦和玉米成熟，在放假的大多数日子里，我们就带上孩子回家，在田间地头忙乎，劳累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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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几年，我们全家一起去山地里的收割老苜蓿，公公总是遥遥领先，把我们甩在后面，而后来两年明显割不动，落在老公的后面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啊！这些年，眼看公公婆婆己年近七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尤其是在2014年冬，婆婆突然中风，医治之后生活能勉强自理，却再也不能下地劳动，公公也先后查出心脏病、高血压等各种疾病。随着孩子逐渐长大，学习成了他们第一要务，加之我们工作日渐忙碌，周末空闲时间越来越少，只好想着把地租出去，让他们安享晚年，可他们总说身体还好，以大机器耕种为借口，不同意出租，拖延了好几年。我们也理解他们那一代饱受过饥饿摧残的老人，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不好勉强。直到今年，公公被查出肝囊肿和肝血管瘤，不能劳累过度。我们只好“威逼利诱”，出租田地才得以成行。这样，家里的地就剩下十多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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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这些年在田间地头劳动的无数个日子，自认为生活己将我磨炼成了一名合格的农民，和土地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而庄稼就像是自己另一个孩子，看着它们一个个孱弱的小生命破土而出，习惯了每周都要前去田里察看眺望、锄草、浇水、施肥，好让它们茁壮成长，直到成熟。也像一位老农那样，心情随收成的好坏或喜笑颜开，或唉声叹气。今年在万不得己的情况下把大块平整的地租了出去，內心也是万般不舍，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11 在乡下，有几亩薄田
感谢乡下的几亩薄田，让我收获的不仅仅是粮食，还有成长，见证了我的辛勤付出，还有努力地生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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