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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游》第七章。道法自然。

2022-11-27  本文已影响0人  古楼臭道士

王粱眼瞧着善子媚搀着李太虚自其身前而过,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其余弟子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

“大师兄,就这样放过了这傻小子?”

王粱不觉一笑:“替死鬼罢了,让他再快活几日。”

李太虚被师姐善子媚搀着转过几座假山,来到了一个庭院中间。

“太虚师弟,来,我给你安排了几只小东西练练手。”

善子媚嫣然一笑,指了指面前三个三尺来长的方形木匣子。

李太虚不明所以,支吾道:“师…师姐,这…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善子媚缓缓走近木匣子,蹲身将一面夹板一抽,只见里面竟盘了一条五尺长的菜花蛇。

李太虚一愣,迟疑道:“师…师姐,这是做什么?”

“捉呀,虽不能和那东西比,却也大致属于蛇类,只要你熟练了捉拿手法,那自然更容易成功。”

善子媚说罢,将木盒夹板一一抽出,里面的三只菜花蛇一齐扭动着身子,缓缓游了出来。

“怎么,你不乐意?还是你不敢?”

善子媚见其愣着不动,有些发怒地质问道。

李太虚倒也不怕,只是要捉它的话,菜花蛇必然会对自己怀有敌意,被攻击也是难免,是以他要酝酿一下下手角度。

看着在地上游动的菜花蛇,吐着舌信,发出“嘶嘶嘶”地细微声响,李太虚鼓足勇气,一个箭步,腾空而起,倒挂金钩,左手探出,直接向其中一条的头部捉去。

那蛇头部一缩,极为灵活,扭动起身子,不待李太虚落地,突然旁的另一条“噗”地便朝他腿部咬了一口。

李太虚吃痛,“啊呦”大叫一声,只觉有些发麻,伤口处也迅速肿了起来。

正要萌生退意之时,立在远处的善子媚当即沉下脸色,厉声叫道:“李病秧,你个懦夫,连个无毒的小蛇也怕,我还指望你来帮我呢,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李太虚抚着被咬的小腿,咬咬牙,瞧准时机,直接向准备爬上过道的菜花蛇一扑。

这一次是自其后动手的,可有些暗算的味道,总算一举拿住了它的头部,随之将其再次扔进了木匣子,夹板一锁。

正得意之时,“噗”地又一条小蛇直接咬在了他的小臂之上,同时整个蛇身也将其右臂给紧紧缠住,越收越紧。

李太虚被咬的手臂也随之麻木肿胀起来,另一只手死死扣住蛇头拉扯。

过道上观看的善子媚,冷冷道:“你下手太慢了,既然反应速度比不过,那就比耐力,直接捉了它就是了。”

她可不管李太虚有没有被咬伤,只要能将那东西带出谷就算成功。

李太虚听闻此言,也觉得大有道理,拿着木匣子伸手与蛇一同进去。

几经折腾,李太虚终于将它们全部重新关进了匣子内。

如此再三,已被咬了多口的他,捉蛇手法上一点快过一点,总算进步了不少。

善子媚见此训练小有成效,满意地笑了笑,收了装有菜花蛇的木匣,徒留下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李太虚。

照她的意思,这是在磨练其不怕疼痛的耐力。

拖着浑身伤口的李太虚,也不知是如何回到家的,至少在有了哑女五十之后,那个充满骂声的地方,多少有了家的味道。

即便二人有名无实,持以姐弟之礼,然李母将他们同住一房也并无认可之意,顶多是为了省下一点房钱,全当她是一个苦力而已。

五十和他相处久了,对于眼前这个痴呆之人的伤势,反倒比之于母还要心疼得多。

李太虚望着额头有些微肿,细心帮他包扎伤口的五十,出言关切道:“五十姐姐,是母亲打了你么?”

五十双目闪过一丝光芒,微笑着摇了摇头。

“母亲是那样的人,可心肠也不坏,多让着她些就是了。”

李太虚自怀中掏出一个灰布包裹的物事,递到哑女五十手里,认真道:“这是我在山上捡柴火偷偷攒的零花钱,虽然还不够,但过不久就应该够买你自由身的。

以后你自由了,便可去想去的地方,不必在此受苦了。”

五十接过后,望着李太虚一脸讶然,既有感激又有意外的样子。

双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阵,随之又扮了一副鬼脸。

李太虚立刻明白其意,那是在问他有没有碰到上次那个古怪小孩。

他不知五十姐姐为何总是对这小孩感兴趣,想必和自己一样,对于新奇之物,都有探索未知的渴望吧。

不过那日之后却也又见过一次那个小孩,同样是在暴雨天气,同样地又一头羊被拖到了孤绝峰的崖边。

正想出去喝止解救那山羊之时,李太虚却突然想到了在文宗青牛书院,慕夫子的言论。

那时正值夏日,青牛书院的四周被参天古树所环绕,郁郁如盖的枝叶,织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使此地气候冬暖夏凉,格外宜人。

枝头上鸣叫的夏蝉,与学生们诵读之声相和,恰巧窗口处拦有一张蜘蛛大网,网上粘了一只拼命挣扎的夏蝉。

蛛网一头的大蜘蛛,终于捕获住了猎物,迅速收网,正欲饱餐一顿。

窗口落座的学生子离,忍不住便要伸手将夏蝉解救出来。

不意却被那洞察秋毫,须眉皆白的慕夫子所打断。

“子离,你为何施救于夏蝉?”

那柳眉凤眼,有些英气的学生子离,甩开长长的白袍,拱手应道:“夏蝉有危,岂可见死不救?”

慕夫子卷起书卷,单手捋着胸前长须,呵呵笑问道:“夏蝉可救,然则蜘蛛却不可救乎?以死救死,其有何异?”

子离拱手施礼,至于为何解救夏蝉而不顾蜘蛛死活,实在没有好的来由,心下多半觉得夏蝉为好,蜘蛛为坏吧。

“请夫子教我!”

慕夫子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背着双手,徐徐踱步道:“好坏善恶,全由人心,以貌取物,大失偏颇。

人有人道,天有天道,万物生灵,各有其生存之道,一切道法自然。

你今日此举不异于乱了物竞天择之道,可听闻佛祖割肉喂鹰之事?”

慕夫子其为儒士,却总以佛道之理来教化学生,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子离有些羞愧,低下了头,仍是不解道:“那便要眼睁睁看着?江湖上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也是不该么?请夫子教我。”

这话说出了在场所有学生,包括在墙外偷听的李太虚的疑惑。

只听慕夫子沉吟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看那天下不公之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苦命之人,到处都有,可曾见过上天有偏袒帮助过谁?

大道就在那里,永恒轮转着,日出月落,生生死死,三镜之内,谁也不能逃脱此理。”

“夫子,那当真便要见死不救?”

子离依是不解,不禁觉得慕夫子之言有些迂腐,一向甚是内敛的她,语气也破天荒地重了几分。

慕夫子心境平和,慈和一笑,终于在学生们面前第一次使出了圣人法术。

但见其右手巨掌一张,一团白光冒了出来,凭空向着正要捕食的蛛网一转。

白光化作一道浅浅的水波纹界面自其掌心飘然飞出,立时覆盖铺满了整个空间。

李太虚和所有学生都是愕然相望,忽见空中多出了一只巴掌大的黄色小鸟。

在蛛网上方盘旋了一阵,接着便俯冲而下,“嗖”地一声,正要捕食夏蝉的蜘蛛,一口便被那黄鸟当成了猎物给吐了下去。

学生们惊奇莫名,心中忽又对那可怜的蜘蛛感到几分惋惜。

不料那黄鸟在吞了蜘蛛之后,空中一个掉头,继而又向那被困敷住的夏蝉扑去。

子离正想夏蝉总算得救,刚松了一口气,见此情状,立时脱口叫道:“不要…”

正当此时,慕夫子慈和一笑,右手轻轻地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霎时间,那窗口处的水波纹一阵动荡,幻境解除,方才的黄鸟不见,蜘蛛已捕食到了夏蝉,一切复归寻常。

“现在懂了应如何做吗?”

慕夫子向着众学生询问道。

沉默了一会,一向悟性不错的子离终于开窍道:“夫子,我悟到了,不论如何作为,万物皆有其定数。

然而当为则为,此亦为遵循自然之道。”

慕夫子捋了捋雪白垂胸的长须,柔声笑道:“此道有十一镜,在天行天道,在地行人道,黄鸟,蜘蛛,夏蝉,此为同一镜之物,其必有道,争食杀戮,皆其自然之道,自然之法也。

人之镜,自有人道,侠义当为而为,此其人道自然也,虽有命理定数,亦不违其所。

夫各镜生灵,互不侵扰其道,此之自然法则,强以私人之心,名曰行道,此乃人心之道,非天道,天道者,法于自然也。”

慕夫子一连用了几个自然,足见自然与道的微妙关系。

李太虚正是听了此番自然道理,在目睹山羊再次被那孩童模样的怪物拖走之时,心下寻思,它们自有其生存之道,若然我去干预,多少有些坏规矩,是以视若无睹,该干嘛干嘛,继续赶着其他羊群便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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