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闲话《金瓶梅》

闲话《金瓶梅》四十四:孩儿联姻,佳人愤深

2020-01-09  本文已影响0人  O蔡毛O

全书虽然对乔大户的着墨不多,乔大户却是西门庆身边重要的人物。乔大户是一个义官,全名叫乔洪,经统计,他在全书中出场的次数为12次,均被称为“乔大户”。乔家是西门府的对门邻居,从书中第二十二回,吴月娘往乔家吃生日酒时起,两府的女眷就已经开始有往来。第二十五回乔大户首次出场,委托西门庆关说扬州盐商王四峰的案子。此后随着西门庆的地位、权势如日中天,乔家与西门家的交往也越来越密切。先是乔家大娘子的侄女嫁给了吴月娘的侄子,两家人攀上了亲戚。这回书,乔大户又与西门庆加深了关系,亲上加亲。

正月十二日早晨,乔大户使人来请。落后,吴月娘率众妾和大妗子一行,奶妈如意抱着官哥,一同来到来到乔大户家热闹。由于是女眷们的聚会,西门庆就没有参加。西门庆在家,忙了一阵之后,就到潘金莲房里找庞春梅喝酒。庞春梅在众多丫头之中可谓是地位最高的了,当下倚着桌子,直接就拒绝了西门庆的邀请,为什么呢?因为她觉得吴月娘等太太们都裁制了颜色鲜艳的新衣服,唯独自己还是穿着掉了颜色的旧衣服,对比起来就是惹别人笑话。

从这段描写中,可以看出庞春梅在西门庆面前的地位是何等的高,甚至都可以说比孙雪娥要高出许多。敢这样子直接和西门庆谈条件的人,在西门府里更是少之又少。西门庆拗不过庞春梅,只得答应四个丫头每人都裁三件衣服,然而庞春梅又不肯了。她还要比其他人多裁一件白绫袄儿,搭衬着大红遍地锦比甲儿穿,又要一匹黄纱做裙腰,贴里一色杭州绢儿。庞春梅向来心高气傲,耻与其他丫头为伍,在做新衣服这件事情上也要比其他丫头高一等。

再说吴月娘一行人到乔大户家,乔大户另请了许多女女女亲眷,并两个弹唱的在家中助兴,场面也算是热闹。众人到了,先是依次坐下叙茶,茶毕,到厅上,屏开孔雀,褥隐芙蓉,正面设四张桌席,月娘坐首席,依次是尚举人娘子、吴大妗子、朱台官娘子、李娇儿以下。不一时,上了汤饭,厨役上来献了头一道水晶鹅,月娘赏了二钱银子;第二道菜献的是顿烂烤蹄儿,月娘赏了一钱银子;第三道献的是烧鸭,月娘又赏了一钱银子,这一节很有市井日常生活气息。

众人吃过饭,吴月娘、孟玉楼同到乔大户娘子的卧房中,看到官哥与乔大户小妾新生的长姐在一块,两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相互嬉闹,欢喜得要不得。刚好吴大妗子又进来,吴月娘随口说了一句“这两个小孩子倒很像两口子”。就被进来的乔大户娘子等一行人听到了,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列位亲家听着,小家儿人家,怎敢攀的我这大姑娘府上?”本来只是吴月娘的玩笑之言,却被乔大户娘子一本正经的反驳了,这时的乔大户娘子,还不知道清河县的西门庆是何许人也。吴月娘一行人自然不服。首先发难的是月娘:“亲家好说,我家嫂子是何人?郑三姐是何人?我与你爱亲做亲,就是我家小儿也玷辱不了你家小姐,如何却说此话?”其次是玉楼发难,推着李瓶儿说道:“李大姐,你怎的说?”依李瓶儿素质,自然不便说,只是笑。其三是吴月娘嫂子大妗子以长辈身份发难,依老卖老道:“乔亲家不依,我就恼了。”又有尚举人娘子和朱台官娘子圆场,不由分说,稀里糊涂就将乔大户娘子和月娘、李瓶儿拉到前厅,两边就割了衫襟,成了亲家。这场结亲看起来也真够滑稽的。

不过这只是两家女人间的私定,还需要两家之主进行确认才能算是结下了这门亲。很快,乔大户封了礼盒,三段红,西门庆也是命人抬了两坛酒、三匹段子、四个螺甸大果盒等物来,算是把这门亲事给定了下来。这下最欢喜的就是吴月娘了,李瓶儿做不得主,只能白白把自己的儿子交了出去。乔大户娘子一开始以为西门家是什么普通人家,才说了那些失了体面的话,如今打听得到西门庆的财势地位,此时已经高兴得不让吴月娘回家了。

过后吴月娘一行回到家,再与西门庆谈起良家结亲一事,西门庆开始有些后悔了,在西门庆看来,乔大户只是比较有钱的平民,和自己如今有钱有官有靠山的地位简直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这话就被在一旁的潘金莲接了起来,说道:“嫌人家是房里养的,谁家是房外养的?就是乔家这孩子,也是房里生的。正是险道神撞着寿星老儿──你也休说我长,我也休嫌你短。”这句话看似在为乔大户说话,也为吴月娘私自做决定结亲助威,其实更是在吃李瓶儿的酸醋。这话说完,被西门庆大怒臭骂了一顿,呛得潘金莲羞红了脸,抽身走出来说道:“谁说这里有我说处?可知我没说处哩!”此话充满咬牙切齿的怨恨之意,为后来变本加厉的报复埋下伏笔。此前在乔家眼见着李瓶儿簪花挂红,潘金莲心中已是嫉妒得要死,所以书中在描绘当时的情形时,也没见喜欢凑热闹的金莲半句话半个身影儿。现在又被西门庆臭骂,更是难平心中失落感,急得进到月娘房里哭去了。

人一受气,就会想要发泄。当下潘金莲受了李瓶儿和西门庆这么重的气,自然要找地方发泄。那么是找谁呢?自然是她房内的出气筒秋菊了,秋菊之前在潘金莲丢了鞋子的时候已经当过一次出气筒,被折磨的很惨了。到晚间,潘金莲带着一肚子气,首先是借秋菊开门慢了一些,进门对她就是两个耳刮子,又明知西门庆就在隔壁李瓶儿房里,有意高声骂来,再待动手打,又怕西门庆听见杀猪也似叫声,只得忍下气,卸妆睡去。

到第二天,西门庆往衙门里上班去了,潘金莲继续折磨秋菊,把秋菊顶了大块柱石,跪到院中,叫了画童儿扯去秋菊的衣裳,潘金莲一面骂了又打,一面打了又骂,打的秋菊杀猪也似叫唤。隔壁刚被哄睡的官哥儿,被秋菊的哭声吓醒,李瓶儿听到潘金莲的骂声阴阳怪气,其实就是在指桑骂槐骂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用手捂住官哥儿的耳朵,一边使绣春去向潘金莲求情,叫她不要再骂了。哪只潘金莲骂的越凶,也更难听了。

李瓶儿这边听着指桑骂槐的话,分明针对着自己,气得双手冰冷,却只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茶水不吃,搂着官哥儿在炕上睡着了。或许潘金莲的攻势太强悍,逼迫李瓶儿又一次懦弱退缩,一次心理防线上的近乎崩溃。直待西门庆从衙门回家,入房见李瓶儿哭的双眼红红,问之,瓶儿也不敢提潘金莲指骂之事,只说自己心中不自在。西门庆心大,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或许李瓶儿在这方面的软弱,一步步的对潘金莲退让,才使得潘金莲得寸进尺,最终害得李瓶儿母女双双丧命。

正是:西门独富太骄矜,襁褓孩儿结做亲。不独资财如粪土,也应嗟叹后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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