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柴静到陈氓
从柴静到陈氓
第一次认识柴静是2013年她的新书《看见》出版。一直觉得从文字中解读一个人是最真实的。后来偶尔会翻她的节目《看见》来看,有很多期都印象极深刻。当时有朋友问我,你为什么喜欢柴静?自己也认真地想了想,一是觉得她真,真实而没有架子,不会端着,二是她的文字她的节目从视角或风格上都有一种吸引人的东西,当时还不太说得清那是什么。其实对于柴静是有很多不同声音存在的,我不曾过多关注,只是相信我所读到的这个人。
看过柴静北京新书发布会的演说,时隔一年又看到她在广州方所的演讲。看柴静的演讲,我总会注意到一个细节,她很淡定地缓缓地给你讲述,然后在回忆她的成长,或者陈氓等对他的鞭策的时候,她会会心地那么一笑,然后我在屏幕前看着,也不自觉地那么一笑。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太多,后来再看她在广州方所的演讲,以及突然发现我在跟朋友谈经历,谈自己时,在某些时刻也会不自觉地会心一笑,所以后来我就在想,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反应。
《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是徐泓汇编的,以陈氓语录为脉络,对《陈氓我们听你讲》系列博文的整理。其实这本书也算是新闻人的教科书了,而对于我这样的外行,不过是想借此书读一读陈氓这人。初识陈氓是在柴静的书里,当时所了解的陈氓是一个说话极一针见血的人,培养了一批新闻人,还是一个挺硬的人。不过当时最深的印象应该是他是柴静的恩师。
这本书应该是去年某个时刻突然买的,一直没看,寄回家放在书架上,包装都没拆。此次重读《看见》前拿来翻,才开始看到一个相对有血有肉的陈氓。读所谓的陈氓语录,其实很有意思,虽然看上去大多很像鸡汤文,但是对于现在对于对鸡汤文已经很免疫甚至有些反感的我来说,反而觉得这些话有一个朴实而真诚的内在。一开始觉得陈氓这个人,挺神气的,骂人的架势,还有"改人"时的狠劲儿,好像血液里就充斥着才气与傲气。后来看他在那个年代为了做电视而做的选择,就开始钦佩,从部队转到电视台,他选择的方式就已经足以看到这个人的高度了,而他也势必敢于去改变一个行业,甚至一个社会。倘若想要影响一个行业,一批人,甚至一个时代,才情和勇气缺一不可,如此看来,陈氓是很牛气的。但是,若是仅这么形容他又显得太浮。留意文中的一些细节之后,心中陈氓的印象就开始落到地面,变得真实和鲜活了。他的每一步,他的每一个经典语录其实也都是经过自我反思自我琢磨出来的,而这么琢磨的过程比一般人更显得朴实,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那是一种接近"笨拙"的思考了,很可爱。刚开始读到白岩松的那篇序文,万般情绪涌动,文中哀痛,回忆,自醒相互纠缠,而其中的力量能让人领会陈氓这个人的影响有多深。当自己去看关于他的片段时,拼凑成了一个人,不自觉会回忆与思考自己走过的,问一问自己,有没有忘记为什么出发,有没有依然在追索。
解读陈氓,后重读《看见》,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喜欢柴静的节目。陈氓说,电视纪录片要利用观众的感性到场,达到观众的理性到场。柴静从《新闻调查》到《看见》,利用的是类似新闻纪录片的思维,柴静的节目总是有一根细细的感性的线的,她的演讲也是,这是她本身性格里带的,而其专业的素养会在此基础上努力做理性的带动,所以没没听完节目结尾总会略有所思。陈氓当年能发掘出柴静,把一个如此感性的女子转变成现今模样,目光够毒够深刻。
对于陈氓和柴静,愿意去说这么多,可能还有一点原因是因为他们会"走心"。所谓的道德界限,原则,追求,没有范本没有标准,全靠一颗心,而走心的人总会有一股力量,像陈氓在体制里寻求的改变,像柴静所做的硬新闻。柴静的会心一笑,是对那段岁月的肯定,是对这颗心所拥有的力量的感慨,也是庆幸自己没有忘记为什么出发吧。
那是一种重新审视自己后的坦然。
有一次跟朋友聊天,在咖啡厅坐了一天,也不记得聊了什么,聊了多少,他突然说,我觉得你坦然地微微一笑的时候很美。后来内心烦杂的时候会重新审视这句话,重新审视自己,体会内心里冒出来的那股力量,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为什么出发,不要忘了继续前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去解读一个人,有时候静静看着,有时候热烈交谈。然后以前还自以为读人很准,后来不知道是当局者迷了,还是太过片面,觉得看得越来越模糊了,所以不愿意再去解读了。可能是太容易相信,所以最痛恨被欺骗。后来再去想,其实无所谓对错真假,不过是人有很多面,善恶美丑本就是相互缠绕的,每一面都会有不同的解读,所以柴静,只求了解和认识而已。喜欢接触不同的人,只听故事,不评论,如此,就很好。
之前去广州,遇见三个大哥,让我一直念念不忘。一个把好不容易占到的位置让给我,讲完他的故事,带着他的研发成果去广州寻求合作。一个因时代原因没能上大学,在车上跟我们谈实事,谈经济。懊恼自己想不起来经济的三驾马车时候的样子,很可爱。还有一个说他很不理解我们所说的“人类的演变过程”,后来我们完全放弃解释,各自感慨。半夜冷得睡不着,他在旁边稍稍问我,要不要再聊一聊,那双眼睛,让人印象深刻。当时的自己,双眼通红,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为什么停止,希望火车一直前行没有终点。
从陈虻离世到《看见》停播,柴静离职,无奈、遗憾,然后继续赶路,这是纪念的全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