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偏爱七分袖》
《偏爱七分袖》
作者:雪夜貂
清初,京驿小巷有一位有名的举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却生活得自在潇洒,整日吟诗作对为生,谁来挑战先收费一两,闲来给歌姬戏子写几首词,却免费,其文章在当时流传甚广。美中不足的是,翩翩少年才子,却起了个女孩名儿——东方袖儿。
文人同道、歌姬戏子,提起这位“东方兄”,都对赞叹有加,而京驿小巷的劳动人民,却对其嗤之以鼻,好好一个举人不深造学问,却甘与戏子为伍。纵使他常对所有人都热情以待,邻居们却时常不买账。
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东方袖儿,在世人眼里,就成了这样一个“别扭”的角色。
转眼,又是一年进京赶考时。东方袖儿略收拾了行李,带上这一年各路挑战者给自己攒下来的路费,还挺沉甸甸的。
出发前,东方袖儿还不忘在镜子里审视一下自己现在的面庞,清秀,白皙。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拿出盒子最里层的一只笔,描眉,好让自己能看起来俊朗些。
路遇沈默、夏之秋、李义铎,沈、夏二人早年在京驿湖边听闻歌姬唱过东方袖儿的词,如今遇到东方袖儿本人,直呼百闻不如一见。在三人的盛情邀请下,东方袖儿同意同行。
一路上夏之秋与李义铎谈笑风生,沈默年纪略长,自是稳重内敛些。三人偶尔问及东方兄祖籍何方,为何如此才俊却在近年才令人有所耳闻。
东方停下来摘下一片叶子,只说了一句“我本与它同源”。三人见东方袖儿远不如传说中的开朗,而且好像并不想深入地说这件事,沈默接了一句“不错,万物皆同源”缓解了尴尬。
但三人总觉得这个东方袖儿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四人继续同行,路过一个山寨。这是一个古老的山寨,四周灌木丛生,夜色渐晚,再加上阴风阵阵,甚是恐怖。夏之秋提出继续赶路先找一个客栈住下,可是天色太暗,四人行进艰难。看起来一向柔弱的东方袖儿却建议大家直接向山寨里走去,“我们为什么不干脆留宿在这儿呢?”
“东方兄,这个玩笑开不得。”李义铎首先发话,被沈默拦下:“既然东方兄已经有主意了,我们不妨一试。”
东方袖儿一行四人来到山寨附近,看到守寨人只有三个,沈默本想上前通报,被东方袖儿拦下了,只见东方袖儿一抬手,银针从袖口飞射而出,三人随即倒地。
夏之秋:“东方兄……”沈默立即打手势示意夏之秋不要说话,以免招来更多的人。“沈兄夏兄李兄,对不住了,今天本来是我自己的事。”
古话说,文章如人品。三人既久仰东方袖儿文章,亦信得过东方袖儿为人。
于是,三人决定,由沈默先随袖儿进门,夏之秋与李义铎负责垫后。对于这个山寨,东方袖儿如有旧仇一般来势汹汹,一路银针逼得寨主无路可逃,直退到墙角。
“狗官胡全!你可还记得莲儿!”
“你、你是……”
“狗官,当年你骗得我妹妹害了性命,害得我全家颠沛流离,今日我要讨还公道!”说罢一针封喉,丝毫不给胡全喘息的机会。
见寨主身亡,寨子剩下的人四散而逃。
沈默一直看着这一切。
“莫非,你是东方莲儿的哥哥?”
“你也知道莲儿?”东方袖儿怀着复杂的情绪看向沈默,他不敢想象,这位沈兄,是否也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东方兄别误会。当年莲儿姑娘的案子是京城大案,录入重卷卷宗,我曾在卷宗署任职,翻看过莲儿姑娘的案子,觉得颇有疑点,只是当年已定案,并无证据推翻。”沈默说话过程中一直注视着东方袖儿的表情,既害怕他误会自己,又害怕东方袖儿控制不住情绪使出银针。
“ 当年这狗官趁着清兵入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害死了莲儿,烧毁了我们村子,清庭建立,他带着大量抢来的财物落寇为贼,我隐藏身份查了很久,才查到他如今所在。人们都说歌姬戏子无情,却不知这是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场所。对不起了沈兄,我不能随你们去京城赶考,因为我不是莲儿的哥哥,是莲儿的姐姐。”
沈默诧异了,他没有想到,如此下手稳准狠,竟然只是个女子,不由得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
山寨之外,夏之秋与李义铎看到只有沈默一人走了出来,忙问东方兄去哪儿了。沈默笑笑说“东方兄家中有事连夜赶回了,里面没有人,我们进去吧。”夏李二人也是聪明人,之前明明看到东方袖儿射倒三个守门人,怎么里面又没有人了。大概是东方兄有难言之隐,既然沈兄给了台阶,再加上清庭初立,命案无人追究,也就只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了。
三个月后,京城菜市口锣鼓敲敲打打,紫红色城墙上贴除了今年榜首三人。探花李义铎,榜眼夏之秋,状元沈默。
新科榜首觐见完毕,各自领了官职,相约一年后大家再见,开怀畅饮。
转眼,一年之约到了,夏李二人来到沈默的府上,听说沈兄已有了新婚妻子,便向沈兄请求引荐是何方佳人,只听沈默对着帘后轻唤一声,“袖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