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市隔村简书散文随笔梅落始觉已轻寒

高高|月亮落入缸里

2020-01-31  本文已影响0人  叫我高高_62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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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叫我高高

每到暑假,去母亲家小住,总能看到母亲在院子里忙碌,不是舀了水洗衣服,就是给她新种的小白菜洒药,再不就拿来小筐,去园子里给我摘一筐大柿子。

这样的忙碌,仿佛从不停歇,直到月亮落入缸里,母亲才肯搬来小板凳,与我在清凉的夏夜闲谈。

记忆里,母亲一直这样忙碌,白天去稻田放水,晚上就坐在院子里,借着皎洁的月色,擦洗我们玩耍时弄脏的鞋袜。

菜园子的豆角架上坠满了紫一朵白一朵的豆花,皎洁的月光轻柔地拂过,又把影子乖巧地投入水缸。

月光迷离,月影婆娑。母亲来不及欣赏那迷人的月色,弯身去缸里舀水,月光调皮地滑出水面,轻灵地拂过母亲疲倦的脸庞。

这一缸的月影,在无数个母亲劳累的夜晚晃动,也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它让我想起童年,想起那些生命里无法忘怀的时光。


记得那年夏夜,风那么轻柔,惹得人无法睡眠。我们说什么也不肯回屋,借着月光在外面扔石子,跳格子,玩得满身大汗。母亲一边从院子里的水缸舀来水给我们洗脚,一边给我们讲大黄狗的故事:

“东边来窝燕儿,给我下窝蛋儿;西边开窝燕儿,给我下窝蛋!”。

夜里,我想着大黄狗的事儿,渐进梦乡,忽然听到外面刷拉拉的雨声,一时间慌了神,转身去摸身边的母亲,却发现母亲并不在屋里。

我壮着胆子下了床,推开门,借着月光,看见母亲正背着一个巨大的水壶,给园子里的小白菜浇水,那哗哗的水声正滋润着新生的幼苗。

月光下,母亲一手费力地拖着身后的水壶,一手不停地用力往下摁压,水壶里的水正像喷泉,密密匝匝地落在田里。

母亲看到我,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把她的衣服披在我身上,叮嘱我不准动。

我乖巧地搬来板凳,靠在水缸旁等母亲。月光下,母亲不停地从缸里舀来水,灌在水壶,拧紧盖子,又走向田地,等母亲浇完一垄白菜,又折回来,再灌一壶。

无聊的我,站在小板凳上,踮起脚尖俯身看那落入缸里的月影。那圆饼一般的月影,在我的眼前漂浮又破碎,破碎又漂浮,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才总算把地浇完。


许是晚上着了凉,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母亲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去找村里的大夫。

那时的医疗条件特别差,并没有点滴可以打,更没有安瑞克这样的退烧药,大夫说,必须得先把烧退下。

母亲就拿来父亲的白酒,反复在我的脑门搓洗,一遍又一遍。我在昏迷中,仿佛又看到母亲在月光下的影子,像一缸的月影,明亮又皎洁。

当我睁开眼睛,看到母亲正疲劳又温柔地坐在我的身旁,正像月亮一般的望着我,忍不住轻轻投入母亲的怀里。

母亲看到我醒了,欣喜地贴近我的额头,又往我的嘴里,塞了一块甜甜的硬硬的糖块。我开心地吐出来,一看,是橘子瓣模样的月牙糖。

那是我第一次吃月牙糖,奶黄奶黄的,像天上的月亮。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为了给我看病,去镇上把她心爱的手镯卖了,买回来退烧的药,还一狠心给我买了半斤月牙糖。

院子里,母亲坐在板凳上的头发,已经染满了霜华,那缸皎洁的月影却一直留在我的心里。那是母爱的光芒,那么圣洁,那么伟大。


如果你喜欢我的文,就告诉我一声,给我写下去的动力。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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