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公敌（五）
武当山脚下的“有间酒楼”。
二楼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三个青年。这三人正襟危坐，没有人说话。
此时他们正深情地凝望着彼此，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时辰了。
对于三次走上前询问的店小二，三人都是置若罔闻。好象整个世界中只有他们三人一样。最后小二也都躲得远远的。
现场的情形实在称不上和谐，因为三个人桌子旁边躺着一个须发皆白，天灵致命处有一深深凳痕的肥硕老者。而三个青年都是纹丝不动，就好象入定的老僧一般，令气氛显得十分紧张。
但此时三名青年的心灵似乎正承受莫大的煎熬和折磨——面孔扭曲，眼神闪烁不定。空气也因三人的静止而凝固了起来，连飘荡在整个酒楼的悠扬的古筝声都绕开这里。整个坐席间的气氛不但怪异而且沉重，并且这气氛正渐渐地向更大的范围漫延。
“四十年前，爷爷我第一次杀人，依稀也是这气氛。”二楼一位老者半是炫耀半是感慨地对着自己稚龄的孙子说，“谁人生来就冷血？那时真道把爷爷吓坏了，记得当时还大是呕吐了一番……”
被掌柜威逼到第四次的店小二在失业的压力下终于走上前。可是来到桌边后那种压抑的氛围竟让他连说话都困难。“请……请问”小二刚吐出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明明外面是阳光普照，店内响着悠扬的乐曲。可是眼前的三人就好象亘古不变的冰山一样高高耸立。
如同千万年前便凝结的万古寒冰，锋利如剑，霸道如刀的气息从三人身上散发出来，压得店小二连呼吸都十分困难，说都不会话了。
终于就在小二决定放弃为保住这份工作而努力的时候，其中一座名为贺江的冰山开始溶化了。
贺江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眼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他露出淡淡的温暖和煦的微笑向对面的张双虎和马瑞杰轻轻的说出了两个字：
“我请。”
另外两座分别叫张双虎和马瑞杰的冰山也土崩瓦解。时空重新开始运转，坐席间也一下子充满了朝气。
原来请人吃饭成瘾的张双虎待酒足饭饱之后才发现身上居然没有银两。家境贫寒的贺江却是不舍拿出村长含泪交给他作为他数年学习生活费用的钱——“这是我二十年来的全部积蓄，今天托付于你。不闯出个名堂就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回来…再回来…回来…来…来…”
而小马……刚放下行李就被生怕他取出银两后不能被邀请的张双虎拖了出来。
于是，三人相互僵持三个时辰后，贺江的这句“我请。”仿如春阳抚面，冬雪尽融。
双虎和马瑞杰自是忙不迭地一波马屁送上，三人经过小小风波，感觉感情又是进了一步，相互称兄道弟一番，携手快快乐乐地回山上去了。
老头……什么老头？
此刻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与这老头竟还会有再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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