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2017-03-04  本文已影响0人  Jw_Yip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十九岁,她十八岁,夏末秋初。彼此并没有《传奇》般的多看一眼。彼时正值高三,他初到她的班级,被安排在她后面的座位。

高三的日子,充实,紧张。可少年人,却有他们的方式来舒缓压力。他喜欢课间打打球,而她乐于关注明星们的八卦新闻。彼此的生活如两条平行线。也许是这两条平行线靠的太近,他们望见对方,认识了对方。他们的故事便算开始了。

那是段疯狂的日子,疯狂的学习,疯狂的玩耍,疯狂的释放着学业上的压力。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卷子,每月都有令人崩溃的模拟考试。他一样;她,也一样。不同的,只是成绩。她略好,他稍差。日子过于单调,需要调剂,于是有人在其中增加了浪漫。那个年代,学生恋爱是不被提倡的,几乎都会被扼杀在萌芽之中。但班里还是有那么几对。恋爱的方式也不过是课上递张小纸条,节日送个小礼物。但他和她,无关于此。他习惯开玩笑,没边的玩笑。他曾拿着糖果里的塑料戒指对她喊:嫁给我吧。而她的回应沉默,无怒。至于是不是真心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想来,也许他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向她求婚的男人,形式上。

时间如飞去的流星,只能回忆,不能重现。一年转瞬而逝。高考时,她失常,他超长;后来,她北上,他南下。联系方式都没有留,只是知道对方所在的城市。那年,也许全中国都在为哥哥的离去而伤感,而他,伤感的还有一次分离。

大学时他们都遇见了属于自己的公主和王子。他们为之倾注一切欢笑,泪水。但心底仍藏着一丝平淡,类似千丝万缕中的一线,不易察觉,不可断绝。大二时,他突然很想她,拜托在她的城市的同学搜寻她的消息,未果;而她,也曾向同学打听他的情况,未明。于是,他们仍旧似当初的轨迹,只是这次,他们离的很远,看不到对方,只记得彼此。

命运是个顽童,太喜欢开玩笑。于是,毕业后他们都回到了当初的起点。过了四年再次有了联系。她回家乡的时候,他去接她。那天小雨,他贪图省事,没带雨伞,戴了顶有沿的帽子就去接她了。在车站,她看到了他,丢给他行李,笑他装酷,学道明寺。而他回应自己是实力加偶像派。他们依旧开着没边的玩笑,一如当初。

工作了,她在城北,他在城南。工作忙,他们并不经常见面。但他总“骚扰”她,有时电话,有时QQ。有时他跟她说他的游戏,他的梦想;有时她跟他说她妈让她相亲,工作多么无趣。但更多的是插科打诨,不着边际。就像他们初见时没有多看一眼一样,无法谱写传奇。

年轻的心是容易悸动的。他们先后离了职。他去培训自己的专业;而她去学外语,准备出国留学。于是,再次相遇的两年后,她横跨太平洋去了美国;而他,当起了“北漂”。这年,他二十五岁,她二十四岁。她离开的那天他没去送她,只电话问候。她说:等我给你带来来自大洋彼岸的消息。而他只是沉默。

仿佛轮回一样,转了一圈又一环。只是他们没过奈何桥,也没喝孟婆汤,都有清晰的记忆。不需要恍惚中去探求。

第一年,也许是太平洋并不太平,耽误了信件的投递;也许是太阳活动过于强烈,影响了卫星通讯。他没有收到她来自大洋彼岸的消息。他也如大学时一样,过自己的生活,工作,回家,枯燥,无奈。整一年时,她休假回家,他接到了她的电话。他的第一句是:“你还记着我呐?”而她:“废话,看看你还活着没?”剩下的,无关紧要。他们没有见面,他要工作,而她呆的也不会很久。后来,他们的交流都是通过网络。她说她的学习,他说他的工作;她说她的工作,他说他纠结的爱情。而她不留情面的批判他的“爱情”。再后来,如此,依旧。

相识的第十个年头,她毕业回国,而他还在“北漂”。她成了甲壳光鲜的“海龟”,他仍旧做他地道的“土鳖”。为避免“海龟”上岸后的不适应,“土鳖”尽着自己的义务,带领“海龟”学习“土鳖”的生存法则。也是在这一年,她认识了另一个人。也是在这一年,她披上了嫁衣。婚礼上,她笑靥如花,幸福洋溢;他忙前忙后,招呼昔日的同窗,俨然一娘家人。筵席过后,老同学叙旧。他喝了不少,只是安静的坐着,恍若失神。她过来,拍拍他,说:怎么的?看我嫁了伤心呐?他笑了:是啊。

十年。他说他曾想相识满十年时拥抱她十秒,如果这十秒他忘掉了世界,他便再不与她分离。而那天他说的是:我一直在想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也许答案并不固定,我想“老友”正适合我们,因为你是我的“最佳损友”。

据说勾践卧薪尝胆十年,成就皇图霸业。而他们,只是点燃了一盏岁月的油灯,用十年光阴当做灯油,携手掌灯,他们都看到彼此的笑脸。

这年,他二十九岁,她二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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