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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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闹街一处拐角巷弄深处,住着一个离乡漂泊的约摸十六岁年纪的小秀才。他坐在窗前读着《尚书》,正值盛春,窗前那株他亲手所植的桃树正盛放着花儿。
其中一朵花儿似乎是得了修为,竟化作女儿身落于院中,碧襦粉裙,扎着只是修为尚浅,他并不能看到她。
她趴在窗沿上,看着埋头读书的他,笑得咯咯响。
“这小秀才好可爱呀。”她轻轻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他莫名觉得痒,便抬手挠了挠。他的手穿过她的手指,果然,她现在还不是个实体,他不会察觉到她的。
她回到桃树下,于树下款款起舞。广袖飞舞,带起的柔风将树上桃花徐徐吹落,似雨一般。他抬起头来,看着飘扬的桃花,不觉惊叹。
“这桃花儿真美,只可惜我不会作诗,写不出这美景。”她停下舞步看着他,露出温暖的微笑。不会作诗又如何?懂得赏景便好。
接连几天,那秀才除了吃睡便是坐于窗前读书,白日就着日光,晚上便就着烛。光亮洒在他日趋棱角分明的清秀面庞上,竟令她看得出神。她更加努力地修炼,终在他二十二岁生日那天全然成了人的肉身。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笑着,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心情。
她在桃树下默默陪伴了他六年的春秋,如今他终于可以看见自己了。
“小秀才~”她于门外喊着,他愣愣开了门:“不知这位姑娘是……”她指了指桃花树:“我本是这树上一朵桃花,得了修为化作人形。其实六年前我就陪着你,只是那是修为未达,你看不见我。”
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知姑娘唤作何名?”“花如姬。”她咧嘴笑着,仍旧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不知小秀才可记得六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桃花雨?”“自是记得。”“那便是我弄的,送给你的见面礼。”她弯眸,笑得愈发灿烂。这几年,那秀才去了几次科举考试,可次次都未中举,活泼的她的出现让他扫去了落第的阴霾。
“此生得幸遇到姑娘,想来定是小生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善事。”他回笑报之,“若是将来我中举,便娶了姑娘可好?”
“啊?”花如姬有些懵,半晌才缓过神来,“好啊。”
她拉着他来到桃花树下,再次为他舞了一曲。仍是那身碧襦粉裙的衣裳,广袖飘摇,桃花儿再次纷纷扬落下,有几瓣落于他怀中,竟与他那身白衣如此相配。
“小秀才,我觉得你真的好可爱啊。”她粲然笑着,跑上前亲吻他的面颊。他的脸倏地变得通红,而后院里便荡起她银铃般的笑声。
“小秀才真的好可爱,我好喜欢。”
又过了两年,他准备踏上去往京城的科举之路。她化作一瓣桃花,躲进他的衣袖里,随他一起踏上了路途。
他正在科考,轻一甩袖却将她抖落在案上,他一惊,捻起花瓣,而后露出温柔的笑。
似乎是有她的陪伴,他顺利通过了科举考试,高中状元。他婉拒了皇帝所有的赏赐,只求皇帝能允许他和她成婚。
“不知你心上那位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双亲为何人?”他淡淡答道:“她父母双亡,且是外地人,小民不晓得她具体来处,只知她名唤花如姬,是个清秀灵动的姑娘。”
“也好,既然你们二人两情相悦,我便派人替你们策划,择一良辰吉日完婚!”
成婚之日,她穿上了一身绣金的大红喜袍,头戴金缕雀冠,难得的华贵。“哇……”她的眸子里尽是惊讶,“这一身喜服如此好看,他一定会很喜欢吧。”
他们二人在京城所有百姓的注视之下,完成了一场盛大的由宫人策划举办的婚礼。他穿着一身与她相配的喜袍,红得如那日高中状元时那身红衣一样,只是这又是另一番风味。
“小秀才,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花儿啦。”她依旧灿烂地笑着,如她初见他时一般。
如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