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的去向离去的人告别
荒草丛生早就淹没了曾经有的小路,也是,这个地方一年才有人来一次,谁家平常没事会来这里。
这一天,问海特别的烦躁,起来就觉得似乎什么都不顺,似乎有来自四方的压力与之对抗,而自己却无处可逃,越挣扎却被压得越紧。耳边传来各种吵杂的声音,仿佛紧箍咒一般,不觉一阵反胃。
一下子,问海整个人站了起来,穿着衣服跑了出去。似乎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他,拉着他一直往某处方向走。
出了家门,拐个弯沿着乡村的小路走,走过小时候一起抄作业的榕树下,走过初中约架的溜冰场,来到了已经倒闭的小学后面,一座座林立的商品房。问海就这样站着望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这里,是怎么啦?感觉自己的内心很难受,就像是有种东西要彻底的离去的感觉,就像是来告别的一般。
直到脑海里一阵闪电过去。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问海默默的往前走,站在一块土地上,他感觉就是这里了,风吹得有点凉,站了好一会儿。
这一年,问海10岁,在读小学三年级。
一如往常一样,问海在教师里上课,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记得是语文课。大姐冲了进来,跟老师默默的说了两句话,就把问海带走了。
问海问大姐怎么啦,大姐说:“你来就是了,小孩子不用知道那么多。”问海的心顿时紧了一下,也许所有人的都认为他还小,但是有些时候,小孩敏感的心都谁都更容易感受到外界的变化。
两人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山边,问海看到一群人在那里,母亲也在那里,他发现那是父亲的坟墓,所有人都在看着。母亲拉着问海站在旁边,爷爷在在点香,每个人都分了几根,按顺序祭拜完,问海也上去祭拜了一下。便看到一个道士拿着铃铛,桃木剑,在墓边转来转去,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话,随后烧了一张符,便一群人上去开始挖坟了。
问海看着,心里有的莫名的难受,却又说不出来,而抬头看母亲已经泪流满面了。好几次冲上去不让他们挖,却被大姐他们紧紧的抓着,问海看着也哭了,总觉得这一切很恐怖。阿嬷在旁边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望着。
终于挖到了底部了,有一块石板。爷爷弯下腰把石板拿了出来,露出一个白瓷的骨灰盒,道士念念叨叨的又烧了张符,爷爷抱了骨灰盒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低着头,有的人在流泪,有的人在颤抖。
由道士开路,绕着山路走了好远好远。问海跟在母亲身边,也随着走,绕过了一些地方便到达村头的一座土丘,土丘上面有一栋富丽堂皇的房子,所有的人都朝上面走去,不知道大人们在商量些什么,便来到了二楼,里面有一列列的架子,爷爷把骨灰盒放在架子上,上面已经放了很多的骨灰盒了。好多人都在哭泣,旁边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哭。
一群人出来外面的香炉前祭拜了一番,便随着众人回去了。
问海吃过午饭后,便又去上课了,似乎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而他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不平静。即使那会什么都不懂,仿佛见到了什么似的。
风越来越大,问海把外套拉了一下。转过头朝那栋房子走过去。
由于是冬天,离清明也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满满的都是杂草,一个人沿着记忆中的小路走了上去。这里显得很阴森,冬天的阳光很微弱,风也很大,放眼望去,一个人也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显得很安心,似乎有人陪在他身边。
问海的父亲在他还没有出生时就去世,其实,问海并没有见过,但是或许说血溶于水吧。后来母亲改嫁,问海从此也拥有了自己父亲,而这个后爸也对他很好,但是心里总是有芥蒂,似乎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但是,时间告诉了自己,他对他真的很好。
问海走到二楼,拿了旁边的香,点了三根,插在门口的香炉后,跪下来叩了三个头。
突然,有一阵暖风吹了过来,仿佛有人在抚摸自己一样。
问海站了起来,走到香炉旁边,望着远方,笑了一下,抬起手,挥了挥手,“再见”。
突然,旁边的一切变得很安静,是梦中的一切,从小渴望的东西,就是能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去上学;就是自己被打了,父亲帮我打回去;就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天下第一厉害。
问海,跑下楼,一直往前跑,似乎,在追些什么,可是渐渐地,渐渐地,停了下来,跪在地上再叩了三拜。起身,便往回走了。
人的一辈子,从来不缺乏故事,生离死别,悲欢离合,恩爱相逢,开心的,难过的,顺利的,不顺的,我们从来也逃避不了。有些人提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有的人注定要为他人而努力的活下来。离开的人默默的守护者人世的人,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安心的过日子。而活着的人,却在不停的思念他们。
愿所有的人一切都平安,告别了一切,用心努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