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气江湖（23）
【下：江湖篇】
凌楚楚一动不动盯着来人：“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啊？”萧乾歪着脑袋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来给你送包贤师叔的字据，不是跟你说过吗？你闯荡江湖，有备无患，要签字画押哦！”
“好……”凌楚楚蹙眉接过，犹疑地看了看他：“那你，为什么也带着包袱？”
“哦，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下山一趟，去见见朋友。”萧乾轻描淡写道。
凌楚楚问：“朋友？你的朋友在哪里？”
萧乾想了想，不答反问她：“那你要去哪儿？”
“我……”凌楚楚犹豫了一下，道：“我要先看看清河镇有没有什么机会，然后，一年的时间，还是要回一趟家的。”
“真巧！”萧乾拍手笑道：“我也要一路北上，此去京城有千里之遥，我们就一起走吧！还能结个伴！”
“你……”凌楚楚望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对方只是一脸坦然，无所谓地浅笑着。半晌，凌楚楚轻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去会会朋友，而且……”萧乾望着她，继续道：“我毕竟是青龙殿的二弟子，要是有什么机会，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啊！”
“别，我不想再欠你人情了！”凌楚楚连连摆手。
“都是同门师兄妹，干嘛要计较那么多？再说，你真以为但凭你几个月的修为，就能在一年里赚到一万两？”萧乾挑了挑眉。
“为什么不行？”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萧乾眯起眼睛，一脸高深莫测，“你可知道，修习财富之路的三重境界？”
凌楚楚闻所未闻，不由得问道：“哪三重？”
“我来告诉你吧！”萧乾得意一笑，“世人总说，这财有多少、钱如何挣得，需要自己去疏理、打理，美其名曰‘理财’。但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理财嘛，也有三重境界。第一层，你不理财，财不理你。这个都好理解，说的就是懵懵懂懂、寅吃卯粮，或者是挣多少花多少，不懂以财生财的人。对此类人来说，即便是他们从地里挖出金银，飞来横财，也很快就挥霍掉了，富裕对他们来说，只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凌楚楚抿了抿嘴，不置可否。
“当然啦，你我都不是这个层次的人。”萧乾摆摆手，又看了看她，一字一句道：“据我看来，你目前停留在第二层。”
“第二层？那是什么样的？”
萧乾见她上道，嘴角一勾，倒是不卖关子：“第二层就是，你既理财，财会理你。不过，你要一直去苦苦寻觅，当然——这会比第一层的那些人多很多机会，不过也顶多是花大力气，却只能赚得小钱而已。”
凌楚楚听罢，不服道：“赚钱的机会难道不需要寻找吗？再说，就算我现在是第二层，我不是正要下山历练，学以致用，总能精进的吧！”
萧乾闭上眼，摇摇头：“非也。从第二层到第三层，不止需要历练，还需要机遇，而你能不能把握住机遇，最关键的就是有没有高人点化，不然，也只能原地打转，任机会溜走。”
凌楚楚看着他，忽而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到达第二层境界，一定要继续到第三层吗？你这个第三层，又是什么样的？”
“所谓的第三层境界嘛……”萧乾顿了顿，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遂笑道：“这第三层，就是财富的最高境界——你不理财，财亦追你。即使你没有刻意去追逐钱财，这钱财，也会向你靠拢，如同解牛之庖丁，以神遇而不以目视，游刃必有余地。在你身边，生财的机会，无时无刻，俯首皆是。这和习武之人的‘无招胜有招’，是一个道理。”
凌楚楚听他说的煞有介事，将信将疑，只是面上仍是无动于衷，反问道：“这是你杜撰吧？我在山庄这段时间，从来没听师父们说过。再说，钱怎么可能，还会自己来追你呢？那你呢？有到这层境界吗？”
萧乾正色道：“这个自然。你若与我同行，一试便知。”
凌楚楚一时语塞，看着他咬唇不语。
萧乾走上前几步，与她并肩而立：“不用考虑了，咱俩一起走，这对你来说，百利无一害，这笔买卖划算！有啥可犹豫的？”
凌楚楚抬头看着他的侧脸，他鼻梁挺直，下颌折角清晰，弧度分明而好看。须臾，她双肩一垮，道：“好……”
“萧乾，你等我一下！”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凌楚楚听这声音耳熟，本能地头皮一紧，只见远处密林悠悠的山道上，一团橙黄色的人影由远及近，待她看清来人时，心里蓦地一沉——是易小七。
“呼——”易小七喘着粗气，怒目瞪着萧乾：“你不是说好这次下山……要带我找我哥？！要不是他们告诉我，你就偷偷跑掉了！”
萧乾无辜地摊了摊手：“我答应带你去找，没说是这次啊！”
“那你是有意骗我？”易小七看了看凌楚楚，猛地蹬脚道：“你们俩是不是一伙的？联合起来骗我？”
我能骗你什么啊？凌楚楚颇感无力，不想跟她有纠缠，索性转身继续往前走。
“喂——等等我呀！”萧乾匆忙追上。
“萧乾，你别走！”自然，易小七也紧随其后。
路面渐宽、渐平，整齐的房屋和街道近在眼前，看来，已经到山下了。
如此，应该有的是机会甩掉身后那两个吵吵闹闹的活宝。萧乾是青龙殿的人，与他同行，或许能发现许多的致富机会，但再加一个易小七，可就不好说了。
凌楚楚低头想着，忽然闻到一股药香。她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屋子，好奇地走过去。
“且行路”尽头连着清河镇的主道一侧，这对面是一家药铺，上面有个大匾额，写着“武家药铺”四个大字。
凌楚楚微微讶然，居然开在这？当初她和司空透交易药材的时候，坐在远处酒楼上观望，是以没注意到这边的山路。上次多亏有武小侠这个内应帮忙，这次下山，是不是该和人家打个招呼？
“看什么呢？”萧乾走到身边，循着她的目光好奇打量着。
此时，药铺内顾客不算多，三三两两的顾客在中间柜台旁等待取药，柜台后面的人被挡住大半，辨不清是谁；柜台后是一个巨大的柜子，整整齐齐划分出一格一格的小抽屉，上面写着不同药材名，与普通的药铺陈设无异。
“没什么。”凌楚楚摇摇头。正待要走，忽然有人叫住她。
“凌姐姐，你今天下山了？”一个清瘦的少年探出头来，原来那柜台后面站着的，正是武小侠。他招呼伙计接待顾客，走到凌楚楚面前。
“嗯，是啊，刚刚不确定你是否在里面，上次……多谢你了。”凌楚楚礼貌一笑。
“哟？这是谁啊？你山下的相好吗？”人影一跃，易小七也凑过来。
凌楚楚正要解释，只见易小七盯着药铺看了看，忽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不是你的相好，是司空透那家伙的！”
“小七，不要乱说话，不然不带你玩了！”萧乾轻声呵斥，却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武小侠轻咳了一声，面上已有薄红，他对易小七道：“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我和阿透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易小七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却紧追不舍。
武小侠急道：“就是、就是……”
“好了，武公子，她是说着玩的，你不用在意——我想问一下，最近清河镇可有什么事发生？”凌楚楚见他窘迫，不愿易小七欺负老实人，遂转移话题。
“哦，清河镇啊……”武小侠想了想，摇摇头：“这里，最近倒没什么大事，不过凌姐姐，你指的是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能赚钱的事儿呗！不然，人家怎么会来问你？”易小七插嘴道。
“小七，你还想不想找人？”萧乾冷下脸看着她。
“好嘛……不说就不说。”易小七撇了撇嘴，晃晃悠悠地扭过身去，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
这回，换凌楚楚尴尬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武小侠道：“武兄弟，我这次下山是有任务在身，藏投山庄的……透透这次不在，既然这没什么……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哎，凌姐姐，”武小侠叫住她，想了想：“清河镇太小，这段时间青黄不接，前后不挨着，没什么交易，嗯……你可以去金陵城，或者常州城看看，我觉得，大城市机会多一些。”
凌楚楚点头道谢，又寒暄了几句，几人便离开武家药铺。
“现在我们要去哪？去金陵城吗？还是常州城？”萧乾单手摸着下巴，很是苦恼。
“那个，我们不用一起走吧！”凌楚楚余光看了一眼易小七，对萧乾道。
“就是！”未等萧乾答话，易小七抢先道：“我也不愿意跟她一起！”
萧乾扶了扶额头，半晌，一副豁出去了表情，大声道：“我们必须得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