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喜欢的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文/梅梅
01
我在大学有一位83岁的同学,我们都叫他杨爷爷。
杨爷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83岁,黑发,只有头顶的漩涡处有一撮白,笑起来很大声,走路也快。
我问:“是为了两年后拿本科毕业证吗?”
他一脸嫌弃地回道:“拿那个干嘛呦!”
杨爷爷读汉语言文学专业,跟我们同时入学毕业。
在一起上课的时间长了,渐渐觉得这位爷爷很可爱。
早上八点半的课,从一个校区赶到另一个校区,我偶尔迟到,但他总能提前到达教室,有趣的是,我们都坐在第一排,我偶尔上课睡觉,他也时常蜻蜓点水,被老师的说话声惊醒之后慌乱地翻课本;我们在下课铃声响前会提前收拾东西,他有时比我们收拾得还早还快。
这让我觉得,即使年龄、阅历相差甚远,有时也会让人难免流于一种形式主义 : 这节课,我学没学到东西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
“赶着上课的过程”对于杨爷爷或许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动力,但对于我们本应该上课的大学生,不过是像被迫完成了每日打卡,我们心里都知道,其实这节课不上,也不会跟上过课的同学产生多大的差距。
可问题是,大学上不上课根本不重要的话,为什么大家毕业后的结果天差地别?
02
我想,大学生之间的博弈,大概都在课堂之外。
我不羡慕那些又当部长又能拿各种比赛的冠军,看起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人。
因为双选会时拿着简历,为他们预选一个明确的职位,太难。
什么事都能做好,这是句空话,能做好但不一定能做到最好,更不一定做什么都合适。
我羡慕的是那些在大学里就已经目标明确,能够把一件事坚持做好的人。
一直特别欣赏一位公众号的主编,他从大一开始每天写一千字一直坚持到现在,能够靠公众号成长为一家个人公司,我认为是他的专一和有主见。
对他和室友大二时的一段对话印象深刻:
(同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他的室友人不笨,加上认真,自然年年拿奖学金,平时也什么都干,家教,公众号,平面设计,都做过。但也都只是“做过”,没有太多钻研。)
大二时室友喊着要考教师资格证,结果被这位编辑问到了:
“要当老师?”
室友回:“不当。”
“那考来干嘛?”
“难道你不考?”
“我不考。”
“为什么?”
“我不当老师。”
我也被这个问题问到了,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考教师资格证要用来干嘛,只是想着多个证多份保证,所以四顾茫然地跟着大家花费很多时间跟随大家的节奏。
但有另一种人又真实存在着 : 不随波逐流,永远胸怀清晰的目标,就算一条路走到黑,也要把力用在精准的位置上。
他们知道,这个社会上不缺什么都能做的人,缺少的是从大学里走出来的专业精英。
我突然感到恐慌 : 课堂之外处处都有人给我们打鸡血,但没有人告诉我们到底应该怎样努力,往哪发力。
以致于我们把自己过成了拧巴的样子,即使没有浪费时间,也在跟随大众中迷失了自我,用拧巴的忙碌掩盖迷茫,看起来光彩照人,其实过得一点都不舒畅。
03
所以我也认准了一件喜欢做的事——写作。
但是慢慢发现,喜欢,不一定就能做好。
刚开始学写作时,我把怀左同学的五篇爆文认认真真地做了分析,发给他时,很意外,他回复:“你分析的,简直就是我的写法。”
过了几秒可能是怕我骄傲,又多加一句 : 95%
那时候我天天沉浸在喜欢的文字里,觉得一些普通的字词只要进行简单的排列组合,就能让人产生不一样的感受,真是奇妙。
但坚持了一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的思维很受限,无法用严密的逻辑完整分析一件事,所以想到了学习写书评。
其实大学以来看过的书不少,但真正去系统分析书里的情感和矛盾时,能记住的,好像只有情节,得出的观点也很普通。
那就只有,把书再看一遍。
当带有一种目的性读看过的书,已经完全脱离了新鲜感和享受,反而平添一种别扭。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喜欢也要付出代价的。
当我尝试下笔的时候;当我写不出来对自己失望的时候;当我看到别人其实已经写得很完美自己暗自焦虑的时候;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让我无限质疑自己。
直到后来看到著名编剧彭浩翔说过的一段话:
写剧本像你和朋友一起被绑架,杀手说他会慢慢折磨你,一刀刀割肉,一条条筋挑断,过程会不分昼夜,你需忍受这过程,当你扛得过,他将放你朋友,要是你扛不过,只须说:差不多了,又或坐到沙发。他就停手,把余下部分去折磨那作为你观众的朋友,所以不是你能创造出什么,而是你能为朋友承受多少痛苦。
所以我才渐渐明白:想要做好一件事,就要相应地为它负责,谁都可以喜欢,但未必谁都能负责。
放之更多的事情来看,那些把事情做好的人,一定在背后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其实,没有一件事是仅凭舒服就可以做好的,课堂之外,选择一件想坚持下去的事,然后知道自己有多弱,像失恋一样狠狠地痛苦一次,就知道自己应该往哪用力了。
应该感谢大学,给了我们四年还能够上课的机会,也给了我们自由,下课后可以有底气地说一句 : “我还有正经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