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秘密
青春如飞驰的列车,载着我们的秘密一路向前。
上高中的时候我疯狂迷恋上了言情小说,偷偷借了很多的书来看,尤其是亦舒、琼瑶、岑凯伦的书,白天要上课做作业,只好晚上看,下了晚自习,匆匆洗把脸,躺在床上看小说,宿舍熄灯后,还会点蜡烛。
有时为故事里的主人公感动的泪流满面,有时看人家误会重重难以开解,就愤愤不平,总想和人说说自己的想法,然而周围一片酣声,真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
好友阿丽对我痴迷于这种小说非常不解。这家伙是个性泼辣,性情耿直之人,看你顺眼,对你扒心扒肺的好,看你不顺眼,你对她再扒心扒肺的好,她照样给你写绝交信,弃你如敝履。她那时已经开始发愤,且脑瓜子好使,成绩相当出色,但不喜看小说,认为浪费时间,看稍微长点的东西就头疼。她大约看我顺眼,愿意劝我少看些课外书,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我反驳她,你倒不看课外书,那作文啥时得过高分,我这作文总被当范文读。
我也就这点出息了,只能拿自己的长处去比人家的短处,断不敢拿自己的数学和她比,她数学能考一百四十多,而我的分数只是她的一半。我还妄下断言,花季少女不喜欢言情小说,你怕是不正常吧,你才是怪胎。这样的小矛盾影响不了我俩的友谊,我俩好的睡一张床,高三分班不在一起了,课间休息也得凑一起,吃饭也必得一起吃。
琼瑶笔下的男主都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要么温柔多情,要么痴情长情,要么坚毅果敢。看惯了小说里的成熟稳重,再看周围男生的乖张轻狂,只觉得更加幼稚可笑,即便有男生暗送“秋波”,也只觉其面目可憎,哪里还会心动。
突然有段时间我觉得阿丽有点异常,走在路上,刚刚声音还高八度,突然降低分贝,温柔似水;听了我讲的笑话,正在哈哈大笑,突然跟小鸡被掐住脖子,声音戛然而止,两颊还飞上可疑的红霞;从不照镜子的人,突然喜欢在镜子前顾盼神飞;一天洗三遍脸,梳两遍头。这家伙觉对有问题,在我的哄骗忽悠下,某人终于招认,她暗恋上隔壁班的刚啦。
哈哈,竟然有这事,一直认为阿丽不喜欢言情小说,应该是没开窍,大脑少了一根弦,原来是“一鸣惊人”啊。此后在路上她会突然说:“哎呀,刚啊,他向我点头微笑啦。”“快看,快看,前面蹦高的那个是刚。”“他今天真帅啊,走路都拉风。”“哎呀,我跟他真有缘啊,老碰到。”
我笑她花痴,她说我屁都不懂,看书有屁用,纸上谈兵都做不到,我呸,寒碜我了,我俩差点打起来。隔了一个星期天,这家伙跑来跟我讲话,丝毫不掩饰她的兴奋:“上周六回家,半路上我自行车掉链子了,我自己捣鼓很长时间没修好,正愁的慌,哎,那谁刚子骑车过来了,他见我车掉链子,下来三下五除二修好了,我俩一起回的家,拉一路呱,我告诉你他家和我同路没?”
我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会痴迷至此?问她表白没,她说不敢再等等,我奇怪那个大胆泼辣的家伙哪去了,她和男生吵架能把人追骂着躲厕所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她跑我们班眼泪汪汪的跟我说,她不喜欢刚了,他什么玩意啊,他居然跟某某谈了,平时看着斯文,原来是个败类啊。天啦,人家喜欢别人就成败类了,至此一段暗恋告终,男主最终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还有一个隔壁班的女生燕,在宿舍里和我们的床靠在一起,躺下来和我头对头,我俩戏称对方“冤家对头”。有时宿舍熄灯后,头对着头用耳语讲悄悄话。她也是个早熟的,和班里一个男生谈起了恋爱,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这可真是惊世骇俗。他俩偷偷在校外约会,拉手散步,晚上爬墙头出去看录像,有一天还偷偷接了吻,我劝她要注意保护自己,她让我保守秘密。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很快他俩谈恋爱被老师知道了,这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老师找他俩谈话,又叫来家长谈话,家长又找他们谈话。男生顶不住压力偷偷转学了,这段恋情无疾而终。
怀念那段有秘密的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