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起四方城,轮流来坐庄。清混碰,推倒胡,几人开心几人苦
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麻将,逢年过节,闲暇时光,娱乐助兴少不了它。
曾几何时它却被归为“四旧”之一,作为国粹的麻将被封印,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销声匿迹了多年。改革开放之后,麻将“死灰复燃”。刚出现时,很多年轻人几乎都不认识它为何物,更不知道该如何玩法。慢慢的,慢慢的,以老带新,不用多久,整个村的适龄年轻人几乎都会玩了。
每当干完农活,男人们早早吃完晚饭,三五成群的人们聚在一起“筑长城”。因为是“新鲜”事物,一张八仙桌四条长凳上四个人打,旁边四人坐着看。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七八个人围着看。
一开始都是带着学习的热情,打着所谓的卫生麻将(就是娱乐,没有钱输赢)。一旦某一家经常是不胡牌或者放铳,最多发一圈香烟助兴。渐渐的,渐渐的,开始变了味。卫生麻将已经不能满足欲望,开始挂点彩。起初就是“小来来”,一场麻将输赢就是一包烟,几颗糖。随着农村经济改善,农民钱包也开始鼓起来,搓麻将的彩头也大了起来。胡一把牌,少则1块,大则10块。对于当时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元的工人而言,运气差的时候,一场麻将就会输掉一个月工资。
随着岁月变迁,玩的目的也逐渐由纯智力游戏,向赌博方向变味。玩的花样一开始都是传统玩法,没番还不能胡,什么牌型几番,满几番才能胡牌都有严格规定。当时父亲很精通这个,他自己不玩,就在旁边给人当账房先生,替别人算番。
后来为了方便赌钱,演变成简单易学的“清混碰“规则。胡牌的花色主要就这么几种,清一色,混一色,碰碰胡。因为它简单易学,所以在当时农村把这种胡牌方式称之为“戆都(上海话,傻瓜)麻将”。每把牌的输赢就看抓到花的多少。当然遇到一些组合牌型,如“清碰,混碰,全风向,字一色”还带翻几番。所以每次打麻将前,有关胡牌规则那是必须要讲解清楚,避免不必要的争吵。一般每胡一把牌的最高价位都有限定,称之为辣子。这个辣子的多少就根据打牌人的经济实力来定。
这种胡牌方式,对于高手来说,都会随机应变。一旦判断出有人比自己先听庄,高手们就开始采取各种方式避免放铳。有时明明自己也可以听的牌,感觉到自己比别人听庄慢,或者为了听庄要打的牌可能会放铳。宁可把自己的好牌拆了打,也不打可能会放铳的牌,称之为“摇铃”。所以这种胡牌方式经常是一把牌要花了很长时间,有时把牌摸完了还没有胡牌,称之为“荒庄”。如果你是新手不会什么盯下家,吃上家,看对家,那十有八九输钱的就是你。
所以人们又发明了更简单的玩法,称之为“百搭麻将”。每次四人拿好自家的13张牌以后,再在牌墙拿出一张翻出,按照这张牌牌面花色顺序后面一张就标记为百搭。如,翻出了一筒,那百搭就是二筒。风向牌按照“东南西北”,”中发白”两个循环顺序,如果翻出北风,那百搭就是东风。如果翻出红中,百搭就是发财,以此类推。
百搭,就是可以当做任何一种花色的牌,你缺什么它都可以代替。这么一来胡牌的概率就高了很多,而且胡牌的牌型也不再是古板的清混碰,而是垃圾胡(或者叫推倒胡,鸡胡)就可以。再也没有像清混碰那样,摸到最后还没人胡牌,有荒庄出现。百搭输赢进出更大,关键就是这输赢尺寸该如何把握。
记得当年回家过年,总喜欢和爷爷奶奶玩百搭麻将,输赢就几毛钱,纯粹是娱乐,陪着爷爷奶奶说说话为主。一边聊着家常,一边做牌打牌,有时打着打着,老人家就做“相公”(手里麻将多一张或少一张,按照规则这种牌就没有胡牌资格,就坐等输钱),作为小辈哪能好当真,让老人家补牌就是。
百搭麻将基本上不用看上下家的脸色,相互之间也不会伤和气,所以渐渐受到上年纪人的喜欢。胡牌全要靠自摸,再也没有放铳的担心。输赢主要是看自己的运气!运气好的时候,没有百搭比人家有几个百搭还胡得快。但因为每把牌都有输赢,胡牌速度又快,如果尺寸定的高,一天下来输赢也不小。
近几年过年回家,打麻将的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四人打麻将要码牌,筑牌,一场麻将搓下来,腰酸背痛肩膀疼。如今家里就有机械化自动台。每胡完牌,把全部牌推入机器里,摁下按钮就升起四条筑好的“长城”,省力之极。
打牌的规则也发生了改变。既不是“清混碰”,也不是百搭。而是一种类似于日本麻将喊“叫听”的方式。一旦你叫听,你就不能改变任何牌型,坐等胡牌。而且规定,一旦有人放铳,你必须捉铳,不能不捉铳而等自摸,否则作为相公处理。打牌时你只能碰,不能吃上家的牌。胡牌牌型一般都采用快速的推倒胡。当然也有些特殊规定,如门清的,无花的都有不同的说法。为了增加输赢大小,原本一副麻将牌8个花(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嫌不够多,把原本的中发白(一共12张)也当作花。这样的话,一场麻将如果运气差,输赢很大。
今年过年回家首次尝试这种新规则,大败而回!作为打了多年的老麻将,内心受到不小的震撼。
如今有了网络,打麻将过瘾也方便,也不用害怕钱财损失,花点时间在网上消遣着玩玩也不错。毕竟四人一起打麻将总会有输有赢,遇到牌品好的,喜怒不形于色。遇到牌品不好的,各种怪咖实在是受不了。无怪乎以前丈母娘相女婿,先坐在一起打一圈麻将,牌品即人品。有道理!
2019.3.7初稿
2019.3.10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