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19
文/雨夜梅子
（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十九章 无需再见
（一）
太阳照射着大地，刺眼的光芒却依然寒冷。冬日暖阳的好日子，贺楠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她慵懒了躺在卧室的单人沙发里，整个人缩成一团。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散落在左侧脸颊上，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任由太阳强烈的光茫和热去驱散埋在心底的阴霾。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好好休息了，索性就这样躺着吧。
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各样离奇的场景，那些人和事近在咫尺，却好像有那么遥远，时间和空间都在慢慢地消散。
“你听清楚了，他是我的老公。”
“喂，你听好了。我怎么知道他是的老公？难不成你老公脸上刻字了？”
“你还有脸来找我吗？”
“再说，我们已经不再来往了……”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记住，是永远。”
那天，那个场景，连同叶晔这名字一起砸进她的心里，久久无法释怀。
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一个女人，而且是自己曾经的同桌好友在谈判，在对决。打死她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那一刻，她痛恨自己，痛恨女人，她语言毒辣犀利，似乎疯了一般面对眼前这个几乎毁掉自己家庭的女人。她彻底失控。
叶晔的冷漠及理直气壮的表情一次又一次地激怒她，一点一点地触及她的极限。终究她还是怒吼了，像一头母老虎一般。
叶晔晔竟然毫不示弱，口吐狂言，让外表光鲜亮丽的她们两人呢的形象在那一瞬间全部塌陷。语言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也许两颗心已经凉透，她们的关系在此终结。
一颗埋藏在心底很久的炸弹终于在两人女人之间爆发。它就好像块肿瘤般存在每个人的心里，时间过得越久，积聚得就会越来越大，总会有那么一天需要开刀来剔除的。
该来的一定会来的。这点贺楠很清楚。只不过她没想到它会来得这么快，会以这样的方式解决。
记得那天，她和她之间的对决惊动了整个公司。顷刻之间，贺楠家的劈腿事件迅速上了她们公司的热搜。同事们议论纷纷，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楠楠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下子怕是玩完了，她摇了摇头，默默地提起包，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公司的大门。
生命中总会有人给你出其不意的一击，那种痛不单单伤及你的身体层面，它还会透过肌肉层慢慢涔进你的心里，直击你的灵魂，不自觉地让你整个人崩塌掉。
已经好久几天没去公司了，她觉得自己真得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确保恢复正常状态以后再说工作事宜。通过手机短信已提交请假事宜，还好，在这期间公司里没人打电话打扰她，不由得暗自庆幸。她确实需要时间去疗伤，去化解这些也许一辈子都难以启齿的丑闻。
太阳似乎没有那么耀眼了，阵阵寒意慢慢袭来，她整个人不由得缩得更紧，肚子也在咕咕直叫。抬起头，看见夕阳西下时的天空。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她的嘴角渐渐露出笑容，一骨碌爬起来，起身去厨房里做饭。
（二）
历史的画卷总有那么一天会翻篇，它不应成为任何人肩上背负的十字架。
卸下包袱，勇敢地面对现在的工作和生活，也许只有今天和明天属于你自己。重生之后，必将成蝶。相信生活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
季节在轮回，日子在一天天过去，生活还要继续。
终于，春天来了。春暖花开，阳光明媚，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贺楠等到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她满心欢喜地去迎接这一切。
每次她穿过公司大厅，自己半高的皮鞋有规律地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是一种权威，又好像是一种对自己每天新生活的激励，她很喜欢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特别是同事们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的感觉实在太奇妙了，所谓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生活中的怪兽永远都打不败她，反而更加激励自己努力前行。
西北市场顺利开发及公司管理层的有效改革得到董事长的首肯，她被破格提拔为董事长助理，除人事权之外她管理公司里公司里各种各样的事情，她的潜力得到了最大化的开发和利用。
“贺董，您的咖啡。”
“谢谢。”
刚刚落坐在办公室的座椅上，小吴的咖啡准点端上来。今天是小吴亲自调制得香草拿铁，其实贺楠一般喜欢喝意式浓缩咖啡，偏苦味，潜意识她会觉得咖啡的苦更能激发内在的力量。心情好点的话，她也会给意式里加点牛奶加点糖，来中和一下苦味。
“吴总，今后咖啡就不烦劳你了，我自己来。”
“贺董，这样的话可就太见外了。”
“为你调杯咖啡，那是我的荣幸。”
如今的小吴已经不再是那个当小秘书的小吴，她早已被提拔为规划部经理。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坚持亲自为贺楠调制咖啡。为此楠楠打心里感动，此情此景，语言会显得很无力。她们之间的情谊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的，那岂止一个“懂得”了得。
“这次董事长让你出马，进军西南市场，有信心吗？”
“不瞒你说，这次真有点不太自信。”
“西南市场我是真有点不太熟悉的”
“事在人为，我看好你哦。”
贺楠笑盈盈地看着身边的小吴，目光里充满地期待。偌大的办公室里，她们就仅仅是一对好闺蜜而已，什么话都好讲。其实贺楠一直很看好小吴的工作能力，再说她已经跟随自己这么多年了，就是看也看会了。不过小吴文凭有点低，这点她还是有点不太放心。面对自己的姐妹，贺楠要做的就是不断地鼓励她，激励她。
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许就在说她们两个人吧。这种感觉真好。
（三）
在漫长岁月中，有些人你一辈子都想留在身边，而有些人你也许一辈子都不想再见。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得真好。
这些年来，萱萱的叛逆期经过曲折历程后，终于在她的提心吊胆中度过了。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自己的女儿终于出脱成大姑娘，楠楠在她成人礼那天哭的泣不成声，她知道自己是多么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的，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做母亲的才能懂的。
“妈妈，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哦”
“我晓得。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记得上大学前的晚上，萱萱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这么一句话，着实令人欣慰。楠楠还是装着很冷静的样子，和她在调侃。一副莫不经心的样子，在故意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动。
“你和我爸要好好的，你们俩人不许离婚哦”
“傻孩子，怎么会呢！”
“萱儿，你和你妈说什么悄悄话。”
“我在说你要搬进来和我妈一起住啊！”
“哈哈哈哈…”
顾若风估计万万没想到大人之间的问题已经严重影响了孩子。她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面啥都知道。孩子大了，啥都知道，也许他们之间真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对于贺楠她还是有信心的。
“一切都听你的，我的宝贝女儿。”
无论心里怎样的翻山倒海，表面上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是他一贯的风格。贺楠在一边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这爷俩在她面前故弄玄虚的伎俩，不说一句话。
“说到做到，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没想到这一大一小的手指竟然勾在了一起。认真的模样还让人误以为确实想象成真了。
“我给你说，你可要记得常回家看看呀。”
“谁说我不回家了。”
父女俩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伴着嘴，这样的场景楠楠未曾看见过。她悄悄地背过身去，快速擦掉已经顺着脸颊悄悄滑落下来的眼泪，她的脆弱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女儿是她的软肋，无人能及。
幸福的家庭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又有谁知道眼前这么和谐的家庭背后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楠楠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四）
总以为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其实谁能想到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永远地过去了，再也找不回来。时间也许会颠覆你的想法，教会你成长。
萱萱上大学后，贺楠真得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一心扑在工作上，加班晚了会住在公司里宿舍楼里。加上经常会去外地出差，回家的次数明显减少。
“妈近来身体不太好，你能否回家看看？”
“哦，我抽空会回去的。”
顾若风终于沉不住气了，打电话的语气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那个盛气凌人的国企高管的形象及语气已经荡然无存。他一直很确定楠楠会回到他的身边，但是事与愿违，所有的想象仅仅是他的一厢情愿。
撂下电话，贺楠瘫坐在办公室里大靠背椅上，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回家看看老太太，自己不知怎么去单独地面对顾若风，她不想面对曾经让自己难堪的家庭。她紧紧地咬住嘴唇，脸上的汗水不知不觉间慢慢地滑落下来。那些久远的回忆像电影一样慢慢地浮现出来，她的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她在给自己勇气。
“如果有时间的话。”她应该把这句话填上。现在的贺楠不再是那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了，那些曾经让她失去自尊的人都应该知道她贺楠是一个有自尊的人，而且值得他们尊重。其实现在的她真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顾家人的，婆婆虽然年事已高，但挑剔人这点还是没改。笑笑呢，她更是无法面对，杨帆那一番乌龙事件搞得她和笑笑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至于顾若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现实，不离婚是对于女儿最好的保护，她一直这么认为的。
“哎，好累。”
贺楠真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从这样的境况中走出来…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话既然说了，她会抽空回家看看婆婆，毕竟她的日子也不多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想开就会好点，原谅别人就是放过自己。漫漫人生路，何至一个“情”才能了得。也许摆脱这一切的时刻，就是生命终结时。
“贺董6:30开会，别忘了。”
小吴经过她办公室时，头探进来嘱咐她。没办法，工作要继续。
她赶紧站起身，端上杯子去茶水间。
（五）
这年夏天，公公终于退休了。据说公共要带着自己老太太回南方老家去住。
当然这些都是顾若风在她回家时透露给她的。不知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还是只是说说而已。贺楠不得而知，更不想知道。与她何干呢，懒得理懒得管。她一直认为少一事算一事，何况是顾家的事情。
“咱妈他们马上回老家了，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再看看吧。”
婆婆生病也不是时候，临出发前却偏偏感冒了。贺楠真好回家拿衣服，只能临时在家呆了一宿。公公，笑笑他们都在屋里，她实在不好意思拿上衣服就走。顾若风简直就是顺风使舵，把他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这次她依然没有妥协。
“嫂子，你住回家吧。”
“我们也要回杨帆的老家发展了。”
小姑子顾笑笑竟然也帮他哥说话，这话里话外都在透露出讯息，这真是在给她嫂子说话呀。话说不打笑脸人，人家能仁咱还不义了。贺楠终于露出笑脸，以示尊重。
“谢谢。我们家事你不管了，我自会处理的”
“那你祝你们一帆风顺吧。”
客厅里的几个人语言如此客套，让人难免尴尬。这还像一家人说得话吗？谁能想到曾经恩爱的一家人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世事难料啊。为了缓和气氛，楠楠赶紧道别回到自己的卧室。她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最累人不是事而是人本身而已。
屋子里好久都没人来住了，空调里早已没了冷媒。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胡思乱想，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都走了，所有的人似乎都走了。这些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但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已尽。一阵唏嘘，一阵感叹，又能怎样呢？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选择。
有些走了，你会万般舍不得；而有些人走了，你却再也不想看见。
屋外鸟声此起彼伏，原来她一夜未眠。
“咚、咚、咚…”一阵阵敲门声响起，她很确定是谁在敲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