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变形计
孩子需要做个小手术,一番检查后大夫说回家等通知就可以了。
两天后医院来电话了。
对于医务工作者,我向来十分敬重。我觉得他们都是天使。
我毕恭毕敬地接听来电。
打电话的是一位水平十分“了得”的女天使。电话一接通,她就像倒豆子一样,语速极快地告知我住院要带的证件,要办的手续,要做的检查,以及一大堆“重点”和“注意”。我手边没笔,只好边听边拼命记。然而信息太多,有些事情我没听清,便向她询问了几句。
我谦恭地问:“您刚才说的那个核酸检测的单子是要先去一楼拿吗?”
她有点不悦地说:“我先讲完别的再跟你说这个。”说完她继续倒豆子。
等到她停顿的空档,我又小心翼翼地问:“给孩子看病的是陈大夫,可我听您说的主治医生是孙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答非所问地说:“这个我们是不会弄错的!”
就算懒得解答我的疑惑,至少可以丢一句像样的话给我。可她偏不,她似乎就愿意耍着别人绕圈跑,语气里全是莫名其妙的骄傲。
我感觉她要说完了,可是我怕把时间搞错,忙诚惶诚恐地说:“我们是7.30到医院挂号吗?刚刚我没太听清时间。”
她彻底不耐烦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这个问题我都说了三遍了!”
她完全可以用一个“是”,或者“否”,简单又明了地给我答案就好,可她又耍起了傲娇。
我突然不想再把她供奉成天使了。我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一种不对她做点什么就难受的程度。我决定好好治治她。
我收起所有恭敬,冷笑一声说:“我怎么就只听到一遍呢?请问你是跟谁说的那两遍?”
她立时顿住了。
我愠怒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既然负责通知我,我听不明白问你几句有问题吗?!”
她声音少了半截子力道,但仍然争辩到:“我们都是这么通知的。”
我冰冷地回:“好啊,把你名字告诉我!既然你这么不愿意说,那我不需要你来跟我说了。”
她慌忙解释:“我是想让你听我全部说完再来问我。”
我说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再听你说话了,你就把你的名字告诉我行了。
她换上一种讨好的腔调,大概是因为太突如其来,她的话语充满混乱和局促:“主要是……你一问我,我就忘了我要说什么了。我这人脑子不好使……”
我说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你什么都不要讲了,要么你跟我道歉,好好说话。要么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就什么也别说了。或者咱们干脆现在就挂了吧,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也没什么麻烦的。
她语气立刻软得像滩泥:“那个我要是有什么说的不好的地方,我先跟您道个歉哈,您看我这不是怕漏下什么通知不到您吗……”
接下来,她用天使般的声音,重新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