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会怎样

书法班的人员流动大，我便是顶替的候补人员。

今天又新来了一位大叔，自我介绍后加了一句：我来这也是为打发打发一下时间的。大家都深表同意，一致认为社区办的这种活动非常好，可以丰富退休老人的生活，同时也为老人们能互相交流提供一个机会。

不知不觉中我也成为老年人中的一员，也要为以后的养老作计划了。总以为日子还长呢，不觉中已是两鬓如霜了。

昨日在医院门口遇到一个老人，正确地说应该是中老年人。那个人看起来不过五十多岁吧，躺在医院门口附近，像只搁浅的鱼。大约是想起身却又起不来，躺在地上打圈圈。有人在她身边经过，只是好奇地看一眼便匆忙而过。我心里涌出一丝悲哀，心想着她的家人怎能让她独自出门。

一位中年人扶起了她，她颤颤巍巍地柱杖缓步走向公交站台，又缓缓地蹲下身子，想坐在站台的地上。这一蹲不要紧，她一个仰身又躺在地上，把坐在旁边凳子上的老人吓一跳，那老人看起来也有七十多了，她俯下身跟她说着什么，便蹲下来将女人扶起，大约是让女人坐她的位子吧。女人摇头，侧着身子把手伸向裤兜，大约是想从兜里掏什么东西，她这一侧身又滚躺在站台上，那热心的老人又将她扶起。

我看着她一次次地躺在地上，总有点担心这个故事会变成事故，毕竟这年头助人为乐不被人看好。遇上这样的事，我就很纠结，我看不得别人受苦，可又担心帮助别人会让自己受伤。人老了，身体健康到还好，若是不能自理，那活着真的是累赘。

我又想起上中学时住在学校附近的那个老人。老人独自住在一个草棚里，草棚旁边还有一座坟。那坟有年头了，用水泥砌成了一个圆圆的坟头，我们上学时经过那里总觉得瘆人，可那老人就与它为伴。

每天上下学我们都要经过草棚，老人有时会在门口呆望着，也不知道在望什么。有一天我们被老人拦住了。

“你们能不能帮我办件事？”老人问。

我们都很好奇，不知道她要我们做什么。要知道她平时是从不与我们搭讪的。

我们都站在那里听她吩咐。她转身进了草棚旋即拎出一串粉色的东西，“劳烦你们把这猪肺送到我女儿家，她住在某某处，让她煮好了送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猪肺。那时候的我们都很单纯，心里都为帮助这个可怜的老奶奶而高兴，兴匆匆地拎着猪肺直奔她女儿家。

她女儿的家离她的草棚没多远，就一条街。那时候的我们虽懵懂，心里却也有疑惑，她女儿怎不让她一起住？隔得这么近她女儿怎不天天来看看她？

我们找到她女儿家时，只有她女婿在家，他接过猪肺谢了我们，并承诺等他老婆回家把它炖熟了就送过去。我们的任务是完成了，可后来的我们就很少看见那位老人。

关于衰老，以前想得很少，总觉得距离自己还很远。即使老了，也会有尊严地老去，决不会类似那老人。可经历一个多月的住院期，我知道了身不由己。当把自己的生活交给别人打理，那种无奈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到。有时总想，自己老得不能自理时会怎样？为什么国家不提倡安乐死呢？有尊严地死去不好吗？

我是有点杞人忧天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过好当下就行了。病友们曾经就过我康复得慢，就是想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