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墨白情几许(6)
归昆仑(五)
夜华寻到我的房内,期期艾艾的说了些让人想睡觉的话。他见我实在无力应付,替我揶了揶被子,又想在我脸上磨蹭一会,被我一巴掌挡了回去,我那反应速度之快,他隐约觉得我是真的不待见他。
关于夜华,我确实想不通他怎么会对我如此用情,以前觉得约摸是自己长得像他那短命的凡间娘子。但他后来做出的这些事,我也搞不清他到底为了什么。听说这太子是出了名的冷君子,难道真如外界所传,我九尾狐族的媚态竟厉害到如此?想想我比他大的那五万岁,我便怎么也逼不了自己咽下这棵嫩草。我这个人很是欠不了别人人情,他去大紫明宫救我,替我渡修为炼丹。唉,难不成真让本上神人情债以身偿吗?
不知就这样长吁短叹了多久,也没了困意,披散着长发,随意着了件外衣一个人游荡到了莲池。赤足在池边坐下,抱着双腿,就着亮白的月光拨弄着白莲。
月光照在我的一袭白纱长衣上,泛起柔光,我一手托着脸,一手沾着池水,水珠涟涟。果真是岁月长了,年岁大了,竟也能如此安静赏月观莲。
想到此处,我微微一笑,甩手搅乱一池静水,忽听到师父的声音:“昆仑虚夜里风凉。”我惊了一下,转过头,师父已拿了一件披风在手上,借着月光,我看到他眼里闪着些飘忽不定的神情。我低下头一看,不禁腹诽起自己:白浅,你真的没拿自己当女人啊。我虽罩着条外衣,却只穿了条抹胸的罗裙。我缓缓站起,红着脸,两只手绞着袖口,不晓得这副小女人样子落在师父眼里是多么的没出息。
师父走到我面前,展开披风把我包裹住,还细心为我系上衣带,拉着我的手腕往亭子里走。一路被师父牵到亭子里,矮桌上已经布好了几样小菜,一个小巧香炉烟气袅袅,旁边还备着煮得温热的香茶。师父松开手坐下,拍了拍旁边的席垫轻声说:“坐吧。”我坐下来,看着眼前的菜品说:“这好像不是二师兄的手艺。”师父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在我面前的碟子里说:“你的口味挑剔得很。”那场令我恼火的晚宴我的确没吃饱,夜华的那碗大补汤却补出了我的肝火。
我往嘴里塞了片肉,嗯,味道真好,心里正琢磨着这手艺是哪位师兄的,听到师父又说:“看你这吃相是很满意我的厨艺?”我伸出的筷子停住,眼里满是惊讶和不相信的看着师父。我掐了一下大腿,立马摆出端庄之态,又夹了另一盘菜细细品起来,不住点头说:“这四海八荒有哪家弟子有我这般命好。”师父许是很欣慰,他拢了拢我的长发,说:“他们那些当师父的却也没我这般幸运。”我摆摆手,口齿含糊不清的说:“不能够,师父你收了我这样的徒弟其实是很倒霉的。”边说着,我边接过师父递来的一杯清茶,喝了一口,唇齿留香,我笑嘻嘻的又继续说:“是不是父神的儿子都会做饭?师父你确定你只有夜华这一个亲弟弟了?”
师父抽了抽嘴角,又给我夹了一口菜说:“食不言寝不语,十七,你话太多。”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今晚的确没出息到家了,吃相不好就算了,连累师父还要教我一遍日常礼仪。
我靠着扶臂心满意足的抚摸着狐狸肚子,若此时我是原身,定要四爪朝天晾晾肚皮,伸伸懒腰的。师父喝完茶又拉着我散步消食。我懒懒散散的随师父走到了后山,逛了一圈后山上的桃林,靠着一颗老桃树坐下,草地上满是落花。
师父也随意靠着,支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腿上,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朵桃花赏玩着。我在一旁抬头望着头上的桃枝,说:“以前也陪师父来这片桃林散步,可师兄们告诉我师父原不是喜欢赏桃花的,就连折颜的十里桃林也是很少去的。”
师父轻笑一声,将手里那朵小花别在我发间说:“若不是司音每日往我房中插枝桃花,我原也不会在意。”
“师父你可知,赏桃花时需配折颜的桃花醉。”
我这狐狸嗜酒成性,竟将赏什么花配什么酒研究出了门道,升华成了情怀。
师父不紧不慢伸出手,幻化出一个精致小酒坛,坛子上赫然写着:桃花醉。
我都不知我喝了几坛,酒壮怂人胆啊,许是今夜师父太顺着我,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份,大胆的得寸进尺起来。我靠着师父,一手挽着师父的胳膊,一手抱着酒坛子,满身酒气,聒噪个不停。说的都是对夜华的种种亏欠,骂的都是九重天种种烦心且繁琐的规矩。
“折颜说东海瀛洲的神芝草配着我的半身修为炼成丹药可助师父早日醒来,若不用神芝草,怕是还要等个几千年。”我打了个酒嗝继续说:“我等不了那么多年,我已经等了师父七万年了。关键时刻是夜华用了他自己的半身修为炼了丹药,我虽然感激,可也愧疚啊,要我怎么还?”我扔下酒坛子,双手抓住师父的胳膊,不争气的哭着说:“师父,我对夜华没那种感情,我也不想嫁人,不想。”
师父就那样静静地听着,等我的哭声越来越小,他抬起手为我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珠,扶着我的双肩说:“十七,夜华,对你很好。”
我晕乎乎的点点头苦笑着说:“嗯,他做的得很好。”师父似乎不满意我这么说,他又一次认真的对我这个酒包说:“十七,你对他呢?”我当真是喝大了,又一次曲解了师父的意思,我扑到师父怀里,紧紧搂着他,痛哭流涕的数落着自己说:“抱歉师父,我知道你是有多么关心你这位同胞弟弟,毕竟你用元神养了他十数万年。十七不该如此对待夜华,伤了你的心,让你失望,可,可十七心里没有他。”
混乱中我感到了师父骤然而起的心跳,他紧紧箍住我,似是着急又似是生气的语气问我:“白浅,你心里有谁?”
这场赏花怎么终了的我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昏睡前说的那句连我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话:“我心里的那个人回来了,可他会怪我,不会原谅我的。”
那夜,昆仑虚没有虫鸣,只有微凉的风,我被师父抱回房间,浑浑噩噩之间,只觉得有手指在我脸上轻抚,额间一片清凉的柔软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