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每天写1000字散文

初吻

2019-10-29  本文已影响0人  张艾良
初吻

南方色彩浓烈的下午,几缕清风裹挟窗台上点缀的落叶,为某个突然凉爽的清晨做足铺垫,51天未下雨的天气,也终于在今天让人们裹紧衣裳,夏天去日不多了,我这样想着。教师在课堂上讲解高数,伴随刺眼的屏幕和扩音器的噪音,我从听众变成看客,游离一整个下午,带着满心恍惚走出教室。窗外天色早已暗得浑厚,只有食堂是唯一亮点,行人暗流涌动,人潮之间倒有几个熟悉面孔,新交的朋友总不如旧人合意,他们安静的流动着,到我面前,像水流受到阻碍一般,被分成两份,又在我以后汇合。这样的黄昏里,我的眼睛并无确切的何处安放,只循着那远处的光亮挪步。此时耳畔传来广播电台青春洋溢的声线:

“在这盛夏光影斑驳的黄昏,愿您能在阅读中体会校园生活的珍贵…”

我回忆起大学曾呆过的那方小天地,播音员在录音机前读稿件,隔着玻璃窗,是技术人员精心修改的声线,“黄昏”这一句,技术员应该听了几百遍,才与下句天衣无缝的衔接,句末是最难修改的章节,我对此仍记忆犹新。在那小天地里,举目四望一无所见,只有耳畔播音员的声线和心仪姑娘的笑声,坐在桌前,常常左手托腮,右手扶着混音器的推钮,俨然在品味华美的乐章。冬天,一群人围在暖气边上吃冰棍儿,那冰棍儿融得很快,你得不停的吃,直到嘴唇被冻的麻木,只管咀嚼。我们彻夜修改播音员的声线,努力让错字模糊,再剔除句末吧唧吧唧的咂嘴声,即使在经过多个春秋的今天,我仍可记得那里的光景,它不是一段出离灵魂的记忆,而是切切实实经历的我本身。生命不是某种实际的存在,它是被不断丰富的经历总和,因此回忆这段时光,我仍感受得到麻木的嘴唇和爱人的暖意。跨越多年以后,这感受回到此刻我的胸膛,听着同样被精心撰改的声音,往事像细长走廊尽头摇曳不定的烛光,在我眼前隐约重现,落叶变成飘雪落在肩头,比一片鸿毛还轻。

我俩走在亮银的地上,背后是两条合辙的足迹,我们走遍整个校园,寻找未被行人踏毁的新雪,一般是在晚上,我们在路灯下朝着彼此的眼镜哈气,整个世界散射成朦胧的光点,路灯在树梢盛艳的燃烧,只有雪融在皮肤上的感受清晰可辨,我将你拢在怀中,假装看着你的眼睛,你扶住我的肩,维持微妙的平衡。也是在温馨的朦胧之间,我吻住你的嘴,约有几秒钟,我们悄无声息的对着嘴唇,热气将凝在眼镜上的冰晶化开,我看到灯光将你的眼睫毛投影在脸颊上,随着呼吸上下浮动,假如可以重新安排人生的顺序,我绝对会将其列为初吻。我想起余光中的绝色,我曾试图为你强加许多比喻,却始终无法超离此信手拈来的一词。但人是不能和比喻闹着玩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说过,一个简单比喻,便可从中产生爱情。当我在心中遣词排句、矫揉造作之时,我已暴露了自己的情感,随爱意一同钻入心扉的,还有将来与之对等的寒意。

此刻,我循着那远处的光点,听见心底温柔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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