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解惑:心智模式决定你的一生》
这本书,叫作《解惑:心智模式决定你的一生》。这本书的推荐人是史蒂芬·柯维,就是我们曾经讲过的《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和《第3选择》的作者。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对人类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他说在他创建自己理论的过程中,影响最大的两本书,一本就是我们曾经讲过的弗兰克尔的那本《活出生命的意义》,还有一本就是这本《解惑:心智模式决定你的一生》。
虽然是史蒂芬·柯维推荐的书,但是这本书的阅读难度要比《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大很多,所以我在讲的时候会觉得挺费劲的,因为它很不容易理解。
这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一个非常著名的思想家——E.F.舒马赫写的,他认为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看待周围的这些事物,包括看待我们自己都应该从整体思维的角度出发,也就是我们应该把世界看作一个整体,而不是看作割裂的原子和分子。
史蒂芬·柯维说,他所创立的七个好习惯里面,最重要的那件事就是人具有选择的空间。这个观点就是受到这本书的启发,而且我读完这本书之后,给我最大的冲击在于它真的帮我们解决了特别多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
比如说我问大家,你们觉得我们对待孩子是应该宽松一点好,还是应该严格一点好?你说严格一点好。那你严到这个孩子完全没有个性,可以吗?那你说宽松一点好。宽松到完全没有教养,可以吗?很难吧?我们做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是应该追求效率,还是应该追求公平?是公平最重要,还是效率最重要?
这些问题在我们过去的思维方式当中,你发现它都无解,都没办法。最后孔子只好提出了一个方法,叫作中庸之道。中庸之道就是合适就行,至于这个合适的度怎么把握呢?孔子也不知道,柏拉图也不知道。但是这本书的作者在最后一章给了我们一个特别有意思的解决方案,我们讲到最后的时候,可以逐渐把它揭晓出来。
首先我们要了解作者的出发点,他认为我们的思想当中需要有一张更加完备的、更加健康的思维地图。有一次他去列宁格勒旅游,到了以后他就想去找几个很著名的教堂,结果发现地图上根本就没有。然后他就问当地人,他说我要去找那几个教堂,为什么这儿没有呢?那个当地人就说地图上就不印教堂。所以他当时就感受到:如果你手上拿的这张地图是错的,你要找到你想去的地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你能找到哪个地方,取决于别人想在这个地图上印些什么。
他就反思,在年轻人的教育当中,你会发现我们总是习惯于学校教育给出的地图。就像我们所有的人从小到大,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这么学完,我们对于自然界的了解、对于人生的了解,我们学的都是学校教育给到我们的这张地图。所以你会发现,很多学生上完了大学以后,走到社会岗位上,发现什么都不会,还需要从头到尾地摸索一遍,原因就是那个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标我们的生活有多么复杂。
这中间起到转折作用的思想家,就是让人类逐渐地放弃了整体的思维,转向细节的、分裂的思维。作者认为最大的影响来自笛卡尔。大家知道笛卡尔是一个很伟大的思想家,他曾说过什么样的话呢——因为笛卡尔太崇拜科学,太崇拜技术——所以笛卡尔说:人不应该为任何无法与数学和几何学的论证相媲美的对象劳神。
在笛卡尔看来,如果一个东西,你不能够用数学和几何学完美地表现出来的话,就别想它了,那玩意没用。所以从笛卡尔往后,你看到了牛顿、看到了爱因斯坦,包括我们现在的量子力学,就是尽量地细化、尽量地找到科学的证据。如果没有科学的证据,你说人有没有独立的意志?对不起,你得告诉我它的物理表现是什么,如果找不到这个物理表现,我就不认为它存在。
所以从笛卡尔这时候开始,大家认为只有找到无可置疑的真理,才是真正的真理。但是这本书的作者舒马赫就说,无可置疑的真理就是全部真理吗?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没法证明的、没法看到的,但是它在起着作用,而这些东西往往比我们能够写在课本上的那些公式、那些方程式、那些分子结构的作用可能更大。
接下来我们看,他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他认为这个世界最少有四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什么呢?就是矿物质、无机物。比如,这个桌子是一个无机物,那么这个无机物的特质是什么呢?我们就把它叫作m,给这个无机物起一个代词,叫作m。它是一个不动的东西,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是可以研究它的分子结构的东西。
那么比这个无机物高一个层次的是什么呢?是植物。植物和无机物比起来的区别,就是我们很明显地知道植物是有生命的,我们看到植物会生长,植物会吸取营养,发生光合作用。那这个有生命的植物比这个无机物多了点什么东西呢?没法总结。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判断,我们说这是有生命的、这是没生命的,但是这个有生命的比这个没生命的到底多了点什么呢?
那好,我们既然说不出来,我们把它叫作x。我们把m+x代表为植物。这个x是什么呢?x就是生命力。你说生命力的方程式是什么?不知道,但是你能不能判断这个植物是有生命的?如果你可以判断这个植物是有生命的,那么你一定知道这个植物身上有一些东西,是这个桌子所没有的。那个没有的东西,我们就把它叫作生命力,所以植物是m+x,这个大家都能听懂。
第三层到动物。动物很明显比植物更复杂了一点,动物跟植物的区别是什么呢?动物又多了一层东西,叫作意识。就是动物有反应:狗会叫、狗会表达、狗会跑来跑去,它比植物就要复杂得多。植物有生命力,但是你没法看到它有意识。你推它、你砍它、你把它拉倒了,都没关系。但是狗会有自己的想法,它会有反应,甚至它会流口水,它会愤怒,我们把这个叫作m+x+y。这个y就是意识,当有了y以后,m+x+y就是动物。
第四层是什么呢?就是我们人类。你能够分辨一个人和一个动物吧,这个我们大家都能够分辨得出来。人和动物的分辨,最重要的东西是又多了一个不知道的东西,叫作z。z就是自我意识,就是他能够自我反思,他能够区分我和你,他能够知道我们和他们这样的区别。
最有意思的就是,这些东西我们都没法清晰地界定。就像意识、自我意识、生命力这样的东西,我们都很难像笛卡尔那样把它写成方程,用数学、物理学来表达。但是我就问你它有没有?那我们大家会觉得有。所以这个作者说,既然你觉得有,那你就把它先记下来:m+x+y+z,这就是人,人是和其他的动物、植物都不一样的东西。
而且你要注意,这个中间要么有,要么没有,没有过渡形式。什么叫过渡形式呢?就是这个猫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你是有判断的。你没法说这个猫是既活着又死了,哪怕它奄奄一息,那它也是活着;但是如果它死了,那就是死了。
甚至还有人写过一本书说,人就是裸猿,我们就是没有毛的猿猴。他说这些说法都是完全忽视了差别。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有这四种存在层次的差别,从无机物,然后到植物、到动物、到人,我们得意识到这一点。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你就知道我们的心智模式应该怎么进化。你作为一个人,你和动物比起来、和植物比起来,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你有一个从被动到主动的过程。你看植物有多被动,你必须拿个铲子把它铲出来,挪到别的地方去,它才能够到那儿去。你必须得推它、弄它,要不然它自己不会动,没有风吹它就不动,这就是纯然的被动。桌子更是这样,桌子连长都不长,所以它纯然的被动。
到了动物这儿,它稍微有一点主动。但是请注意,动物的主动全部来自于动机。比如说它要咬你,它是有动机的。它饿了,它要找你、讨好你,它要吃东西……它一定都是来自于动机。到人这个层面呢,就有了意志。意志就是人接近神的地方。人和动物不一样,人有意志,意志就意味着:我是很饿,但是对不起,这个饭我不能要。你看,饿死“不食嗟来之食”,人跟动物是不一样的。
但是人依然有被动的一面。我们现在都长大了,三四十岁了,我们在做工作的时候,有时候也会有被动的一面。我们会觉得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这样对我,我就那样对你,所以我们之间经常会产生很多双输的局面,大家会做很多自己其实不愿意做的事情。原因就在于我是被逼的,我没办法。
当你展现出“我是被逼的,我是没办法的”那个想法的时候,请注意,你更接近哪一端?你更接近动物和植物的那一端。因为动物和植物的那一端是完全被动的,它就根本不会有自我的意志。但是,如果你能够意识到人是有自由意志的,人是可以自己做出选择的,那么你的认知模式就向人的这端进化了,你是可以用意志来解决问题的。
所以史蒂芬·柯维在序里边就讲到,说他的儿子有时候犯错。比如说要倒垃圾没有倒,然后他爸爸来问他怎么没有倒垃圾,儿子说因为那个谁谁谁,找好多借口。你知道这时候爸爸怎么说吗?这个爸爸就会问他说,你为什么选择这样回答?
你注意哦,这个孩子做了一个选择,他选择了用推卸责任的方法来回答问题。所以史蒂芬·柯维问他的儿子的时候,不会责怪他说你为什么推卸责任,你为什么不负责任。他要唤醒他内心当中的选择权。所以他说,你为什么选择这样回答?然后那个孩子说,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没办法。这时候他的爸爸会接着讲,请你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和主动性。你看,这就是往人的一端在引领。所以,我们心智模式进化的核心,就是我们要能够从被动逐渐地走向主动。
有人经常问说,那人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自由呢,人究竟有没有选择的自由?这个作者讲了一句话,我觉得特别有意思。他说,你问这个话就好像问一个人:人有没有成为百万富翁的可能?答案就是每个人都有成为百万富翁的可能,但是你现在是不是,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获得自由的可能,但是你现在自由不自由,那是你的事。是你的选择决定了你此刻自由不自由,但是你一定具备自由的潜能,就像每一个人都有成为百万富翁的可能是一样的。这道理就讲明白了。
而人和矿物质、和这些无机物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体化的过程。什么叫一体化呢?就是你看一个矿物质——比如说这个杯子——你可以把它切割成无数份,随便切割;一个铁块,切成每一个小块它都一样,它不会因为你切割小了就死了,没有。它变成渣子,它也是那个矿物质,所以它不会因为你的切割而发生性质上的改变。但是你试试把人切割了,人如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那肯定就死了。所以人是一体化的,动物、植物介于中间。这个一体化的进程,就要求我们人需要追求内在的整合同化。人最怕的就是分裂。
就是大量的人是生活在割裂当中的,生活在没有整合统一当中。像你们各位每天来上班,你真的特别愿意来上班吗?还是说你是不得不?因为我要养家,我没办法,我得看起来像个负责任的人,所以我来了。但你其实不愿意来,这就是割裂的。所以一个人如果真的要走向更体现神的那一端的话,那我们就应该是整合的。矿物质才能做到完全割裂,人做不到,人割裂就会疯,人割裂就会痛苦、就会不舒服。
一个人的世界可以很丰饶,也可以非常贫乏。你的存在层次将吸引着你的生活,就是你是更接近于人的这一端,还是更接近于矿物质的那一端,你的存在层次将决定你生活的状态。如果我们把这个世界完全当作机械论来看待,我们认为这个世界就是机械的,就是一环扣一环的,一切东西都是用数学和物理学能够决定的东西,那么就会导致伯特兰·罗素所说的一句话——这个话说得好有力量——叫作“不屈不挠的绝望”。就是假如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是错的,那么你会陷入一种不屈不挠的绝望之中。
接下来这个作者提出了两个契合。我们说整合论,怎么整合呢?有两个东西一定要契合,第一个契合是“头脑和心智的契合”。我们思考所有的问题不能够都只通过理性来分析,只通过理性就是头脑,用头脑来代表理性。至于心智,在哪儿是心,这个不好说,但是你总有些东西不是用理性来解决的。所以,感官只能带来资料,就比如说我们眼、耳、鼻、舌、身,我们外在的感官只能带来资料,这个资料最后会变成什么东西,完全取决于你的心智。
这里边有一个最经典的例子,就是你们知道贝多芬晚年是耳聋的,但是他照样可以创作出非常棒的音乐来。为什么呢?因为那个音乐根本就不在外在的感官当中,他根本不是靠听来解决的,他是靠心智,在自己的心智当中就能够创造出音乐来。所以,作者说头脑的契合才是关键。我们能不能够让自己的感官、我们的这种理性和非理性之间能够达成一致和契合,这个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这里边有一段话说:“在对待比无生命物质重要性等级更高,或存在层次更高的事物时,观察者不光要依赖他本人通过学习和训练培养出来的更高才能,还要依赖他的信念的契合,也就是他的基本预设和基本前提的契合。”就是不是简单地吸收外部的信息来分析,而是你心中得有一些信仰,你得有一些相信,你才能够把它们整合在一起。就像贝多芬脑子里边其实预设了很多的音乐,他才能够把这些音乐从没有听觉的世界里边写出来。否则,有很多人说他们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见,也听不明白。莫文蔚唱的一首歌,你们记得吗?莫文蔚有一首歌,说:“你讲也讲不听,听又听不懂,懂也不会做,你做又做不好。”就是骂那个男人,就这个意思。
我们在生活当中,你说缺乏真善美吗?有没有机会(看到)呢?肯定有,但是有很多人根本看不见。他完全看不到机会,完全看不到真善美,看不到他人的善意,看不到这个社会的美好,就是因为他的内在其实没有整合。这就是我们说的感官只能带来资料。
心智之光是可以看到肉体感官所看不到的事物的。大家听起来觉得很玄,其实一点都不玄。我问大家,你们有没有人看到过一个完美的正圆形?没有。生活当中你找不到一个完美的正圆形。就像这个桌子,看起来是个圆形,你想象它是个完美的正圆形,你为什么能看到呢?你是通过上几何和数学学会的。在上几何、代数这样的课程的时候,你所看到的东西都是你肉眼看不到的,但是我们人类可以架构出来这么一个世界观。这就是我们内在的心智之光在起作用,在看这个东西。
这里边有一个笑话,我觉得这个笑话的解读跟我们过去完全不一样。有两个修士——修道院里的修士,都爱抽烟。后来他们就商量说咱们去找院长,请示一下,看看能不能抽烟。第一个就去了,问这个院长:我在祈祷的时候能不能抽烟?然后院长说:当然不行,祈祷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抽烟呢?赶回来了。赶回来以后第二个修士去了,问:院长,我想问一下,我在抽烟的时候能不能祈祷?然后院长就抚摸他说:孩子,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祈祷。两个人得出的结论完全不一样。
在过去看这个事的时候,我们当作是个笑话在看,我们觉得好好笑:明明是一回事,这个院长竟然给出完全不同的答案。这个作者的解读是完全不一样的,作者说这不是个笑话,他认为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内在感官能够看出来区别,外在的眼睛看不出来。
各位理解了吗?就是我们用肉眼、用外在的感官来看,我们会觉得这两个人干的是一样的事,但是你用内在的感官来看,这两个人干的是不一样的事:一个人是吊儿郎当的,在祈祷的时候抽烟;一个人是虔诚的,在任何时候都在祈祷。这就是区别。
所以我们在生活当中也是,有时候人和人的关系,做公司、团队之间的合作,就是感觉不对。你说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但是我的感觉不对——你的内在感官会有一种感觉,但是你外在的肉眼看不到。这就是我们说第一个契合,叫头脑和心智的契合,我们不能够只相信外部的数据,我们需要有内在的信仰、原则、道德这些东西。
接下来第二个呢,叫作“理解的科学与操纵的科学的契合”。什么叫理解的科学?什么叫操纵的科学?十七世纪著名的思想家帕斯卡尔说过一句名言:“心有其种种理由,而理性对这些理由一无所知。”就是我们的心有特别多的理由,我们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可能性,你要根据理性来判断,完全判断不了。比如股市这件事,如果每个人真的都是理性的,股市就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大起大落,一会儿上来一会儿下去,然后很多人跟着追涨杀跌。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靠理性来解决问题,所以帕斯卡尔说理性对我们的心其实一无所知。
这本书的作者认为,笛卡尔所倡导的完全通过数据、通过可见的数学和几何来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好像是色盲眼睛对着一个指针读数一样。我们希望一切东西都能够用一个指针来量化:你对我有多爱?称一下,拿一个秤一称,“咔”到这儿,50%这样,这是我们的幻想。
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够把一个东西用指针读数表示出来的时候,他就不能够进入教材成为公共知识。公共知识就是可以传播的,可以大家一块教学的知识。培根讲了一句话: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他们把知识当作操纵的科学。操纵的科学就是我用这个东西一定有用,我用这个东西就一定能够改变这个世界,这个叫操纵的科学。作者说:“理解的科学常常被称作智慧,而‘科学’这个名词保留了下来,专指我所说的操纵的科学。”我们今天所讲的什么可证伪性啊、临床实验啊、对照组啊这样的东西,都是操纵的科学。
“当操纵的科学服膺于智慧,也就是理解的科学时,科学就是最有价值的工具,不会造成任何损害。但如果人们不再追求对智慧感兴趣,智慧随之消失的话,科学就不会如此服服帖帖了,这正是笛卡尔之后的西方思想史。”就是作者认为在笛卡尔之后,西方思想史完全走向了对于操纵的科学的崇拜,而忽略了对于智慧的追求。
其实我们今天反过来讲《论语》,讲老子、柏拉图的这些东西,你会发现,怎么用科学来证明《道德经》呢?难以证明。怎么样用科学来证明《论语》呢?没法证明。这都是没法证明的东西,但是你说它有没有价值,它是不是智慧?我相信很多人会觉得这个就是智慧。所以这个作者认为,理解的科学——例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样玄而又玄的东西——应该和操纵的科学结合在一起,而且操纵的科学一定要服从于理解的科学,要服从于智慧,否则科学怪人就会诞生。
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会造成三种后果,这三种后果我觉得应该给大家念一下。首先第一种后果,“没有对‘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什么是善与恶?’以及‘什么是人的绝对权利和义务?’这类问题的继续研究,文明必然会深深地陷入痛苦、绝望和欠缺自由的境地。不论人们的生活水平有多高,或者他们延长寿命的‘健康服务’有多么成功,人们都会渐渐地失去健康和幸福。人不能只靠面包活着。”这是第一个结果。
“其次,将科学的努力系统化地局限于世界最外在、最物质化的层面,导致这个世界显得如此空虚、没有意义,就连那些看出‘理解的科学’价值和必要性的人也无法逃避呈现给他们的那幅据说是‘科学的’图景那般催眠的力量,已然失去了请教‘人类的智慧传统’,并从中受益的勇气和意向。”
这个听起来是不是挺拗口的,就是第二个结果在于我们只研究最表层的物质化的东西,研究可以量化的、方程式可以写出来的东西,我们会觉得很空虚。你们有没有觉得,以前曾经以为自己买了房子会觉得好很多,但是我们真的买了房子以后依然觉得很空虚。就是解决了物质的问题,但你依然很空虚,就这个道理。
“最后,人不再使用高等能力,无法创造智慧的知识,以至于他们变得萎缩,或者干脆消失了,结果需要由社会或个人来解决的所有问题,都变得无从解决。人们更加疯狂地努力工作,但没有解决或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越来越多。尽管财富也许还在增长,但人的精神质量却下降了。”这就是理解的科学和操纵的科学不能够契合的三种恶果。
所以这个作者最后说,关于西方人现在的社会形态,他认为有一句话概括得很好:手段上的富人,目的上的穷人。就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手段越来越多,我们控制这个社会的方法变得越来越多,但是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什么才是美好的生活?在目的上我们是一个穷人,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智慧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东西。
接下来到了操作层面,有四种认知领域。这四种认知领域,其实就是我们过去讲过的“乔哈里视窗”里面所谈到的,我们把这个世界可以分成“我-我自己的内在”、“我-我的外在”,另外一方面就是这个世界,也就是“你-你的内在”,还有“你-你的外在”。分成这么四个东西以后,你一组合,你会发现我们有四种不同的认知。
第一种认知就是我的内心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这个事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是很多人自己不知道,因为很多人根本不看自己的内心,他自己的内心世界究竟发生着什么,大部分的人是不了解的。所以这是第一个象限。
第二个象限(认知)就是其他存在的内心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就好像我现在看着你们,你们心里正在想着什么,这是第二个我们要认知的范畴。
第三个范畴(认知)就是我在其他存在的眼里是什么样的。就是你们会怎么看我,这是第三层认知。我得知道,我在你们心中的形象是什么样子的。
第四层呢,就是我所看到的周遭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但是我看到的这一切我能够知道,我能描述出来。
这就是我们所面临的四种认知领域,你要想提高自己的认知模式,你要想提高自己的心智模式,你就得从这四个方面同时下手。
首先我们说第一个——我们最直接可以接触的肯定是一和四,一就是我内心想什么,四就是我眼中看到你们的这个世界。这个东西是我们自己能够掌握的、我们自己可以看得到的东西,但实际上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容易。老子讲“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就是你得能够知道自己,这才是最明智的方向。所以不容易,这个叫作“内心旅程的完成”。
坎贝尔曾经写过一本书叫《英雄之旅》,专门讲英雄的塑造,咱们看的“漫威”的那些故事,全都是一个一个英雄。一个英雄的成长的过程,不是他征服外在世界的过程,一定是他完成了一个内心之旅,他跟自己达成了一个最后的和解,这个才是英雄。实际上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完成这样的“英雄之旅”,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去了解我们的内心、完善我们的内心,解决我们内心当中隐秘的问题。这个就是在第一象限要解决的部分。
但实际上,我们经常是一个人在机械地生活。比如说各位,你们今天早上来上班,如果是开着车来的话,请问你有没有专心地开车?好多人开车是不想的,麻木地开车就开过来了。你身上有机械的部分,同时你也有注意力的部分——当我讲了这句很拗口的话,我看到你们开始思考的这个样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注意力的部分在调动。
所以我们可以这样来理解:我们既是“程序员”又是“计算机”,我们自己给自己写程序。比如说,你在一个生产线上生产东西,这是一个程序,你给自己写了一套程序,所以这有计算机的部分。但是你也一定要有程序员的部分,你知道自己在做这个事,就是“程序员”。
所以,我们得能够调动出我们自己裸露的注意力。什么叫裸露的注意力呢?就是赤裸裸的注意,你完全投入地在关注你的念头,知道你自己在想什么,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那个注意是裸露的,是完全赤裸裸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程序员”的部分。只有有了这个东西,你才能够“觉醒”。什么叫“觉醒”呢?就是你在生活,否则的话是那个机器人在生活。你可能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一回头不知道这几年怎么过的。因为好奇怪,就过了这么多年。
这里边有一段话说:“念头的好坏不是问题,真理、真实、上帝、涅槃是不会被思绪找到的,因为思绪属于意识确立的存在层次,而不是自我意识确立的更高层次。在后一层次,也就是自我意识确立的这个层次,思绪有其合理的地位,不过是从属地位。思绪不可能导向‘觉醒’,因为关键就是要从思考中觉醒过来,进入寻求之中。思绪可以提出诸多问题,它们或许都很有趣,但它们的答案并未让我们醒觉。它们被称作‘妄念’。”
什么叫妄念呢?比如你在那儿想“我们老板到底喜不喜欢我?”“老板对我是不是有意见?”“中午吃饭到底吃什么?”你看,这都是思绪,都是你的想法,这个想法并不是作为人的那个层次——自我觉知的那种感受。也就是说,它其实并不是“程序员”所做的事情,它是“计算机”所做的事情。它是你在应对这些问题所产生的妄念、一个又一个的妄想,你要去解决它。
但是如果你能够跳出来,想到“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为什么这么在意老板对我的看法呢?”这种对于思想的观察,就是自我反思。如果一个人整天想追求自己的内心,想知道自己内心到底在想着什么,想做内观这样的事情,在这个社会会显得很另类。所以这个作者说,想要觉醒就意味着你要脱离“计算机”,成为“编程人员”,你得不那么惯性地生活。我经常用“惯性”这个词,我提醒大家不要惯性地生活,而应该站出来观察自己、觉知,这是第一个维度。
第二个层次就是认识别人的想法。我们想要认识别人的想法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困难到什么程度呢?我给大家念一下这个过程你就知道了:
“第一,说话者必须准确地知道他想传达的是什么样的想法。”
“第二步,他必须找到可见的手段——姿势、身体活动、言辞、语调——他认为这些手段足以将他‘内在’的想法‘外化’。这一步可以称为‘第一次转化’。”就像我坐在这儿使劲地跟你们讲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在努力地做第一次转化,我觉得我的语言已经尽可能地把我心中所感受的讲出来了。
“第三,听者必须准确无误地接受这些可见的手段,这不但意味着他一定得准确地听到对方的话、听懂对方使用的语言,还意味着他一定得准确地把握对方使用的言辞手段。”
“第四步,听者必须以某种方式将他接收到的多种沟通手段合而为一,把它们变为思维。这一步我们称之为‘第二次转化’。”也就是说,我在这儿讲得这么热闹,在这使劲地、声情并茂地讲这个东西,我觉得我把我心中所想表达出来了,到了你们那儿被转化成一个什么东西,尚未可知。所以人想要识别别人的想法,本身是一件非常难的事,除非你是用自己的感觉,用自己的内心在交流。
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候你跟一个人说话——比如说,你的闺蜜在跟你倾诉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不用跟她说话,你只要拉着她的手,你们俩就明白了。就是两个人互相看着、流着眼泪,明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所以,第二象限的认知来自哪儿呢?请注意,来自于第一象限的认知。就是如果你对你自己没有观察,你对你自己没有觉知,你不了解你的内心,你很难了解别人的内心。我觉得这个说得真是太牛了。我一直讲商业的能力来自哪儿呢?
商业的能力来自于对别人的感知力。一个人对别人的感知力越强,他的商业能力就越强。
但是我就会发现,想要培养一个人对别人的感知力,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就是什么“客户体验”“你站在客户的角度”“把脚放在客户的鞋子里边”这些口号、这些课程讲了那么多遍,但是极其难做到。
我读了这本书我才明白,我们的功夫都下错了,我们的功夫都下在了外在,都下在了你怎么观察他,你怎么总结、怎么识别。但是只要换一个人,这些总结、识别、传递的符号就又变了,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你知道孔子、王阳明,包括孟子,这些人最厉害的一件事是什么呢?叫作“推己及人”。善推,没别的,就是善推。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别人可能也有;你有这样细腻的感受,那么别人可能也有。这种感觉才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实现第二象限,也就是如何了解他人的想法。所以如何了解他人的想法的命脉,在于第一象限,在于你怎么了解自己的想法、怎么观察自己,而不是惯性地生活。
所以我就会发现,我们身边所谓神经比较大条的人,他的问题是什么呢?他的问题就是他自己活得非常惯性。他完全通过惯性在生活,他看待别人都是脸谱化的。你们如果在商场里边做过售货员的话,你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不会做售货员的人,喜欢对客户分类,一进来说有钱、没钱、挑剔、不好说话,你看他马上就给对方一个脸谱,扣在他身上,解决了,所以他永远都是一个平庸的销售人员。
但是一个伟大的销售人员会把顾客看作一个一个不同的人,然后他会跟这个人聊天,对这个人好奇,了解这个人的想法,最后多么难搞的客户都会跟他成为朋友。因为他推己及人,善于推,这就是孔孟之道。所以在这个第二象限,大家都希望能够了解别人的想法,回去多了解自己。
第三个象限就是了解别人对我的认识。了解别人对我的认识本身也有一个巨大的鸿沟,这个鸿沟在哪儿呢?叫作“意图与行动到底哪一个更重要”。我们为什么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呢?在座的各位有没有觉得自己是坏人的?没有吧?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是不可能有那么多好人,肯定有坏人。那为什么连坏人都觉得自己是好人呢?因为我们判断自己的时候都是从意图的角度出发的。
灭霸(美国漫威漫画创造的一名超级反派角色)为什么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呢?因为灭霸说我要拯救这个世界,他说孩子们,我多么爱你们,我为你们做了这样的事。我为了集齐这个宝石,你看我手都烂了。他是非常痛苦地在为整个宇宙思考。所以,你自己了解自己都是意图,但是别人看你是什么呢?别人看不到你的意图,别人看到的是行动——就是你打了个响指,让我们死了一半人。
那么意图和行动到底哪一个更真实?在你看来,你可能觉得你的意图是最真实的,所以你委屈;在别人看来,你跟我说那些都没用,我只看行动,所以行动更真实。这就造成了我们和他人之间理解的鸿沟。所以这个作者讲了一个隐喻:有一个人到了天堂,在天堂上跟大家都处得很好,只有一个人特别讨厌。他说那个人怎么总是那么各色(各色:意为特别,与众不同),总是那么拿腔拿调的,很讨厌,恨那个人。后来他就问大家说那个人是谁,怎么老跟我作对?讨厌他。然后大家说那个人是一面镜子,那就是你自己。
各位考验自己一下,假如你有一个朋友是你,你会喜欢这个人吗?你会不会把他当作推心置腹的朋友来对待,还是你会对他藏着所有的秘密,因为你根本把不住门。都有可能。所以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未必有我们自己想得那么好,说不定是一个很不怎么样的人。我们特别容易把自我保护转化为对别人的批评,就是因为我们大家的意图和行动是不一样的。当我们出现自我保护的时候,我们就会转向批评外在,因为内在的东西没法跟别人讲明白,对方感知不到。
有一句名言:“你为什么看见你弟兄眼中有刺,却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我们的眼睛里边有一根房梁你都看不到,但是别人眼中有刺你一下就看到了。别人身上有一点点缺点你看得非常清楚,但你自己有多少缺点、做多少错事、伤害了多少人,你都会有理由。因为你考虑自己的问题都是从意图出发的,你看待别人的事情都是从行动出发的,所以就造成了你对自己的评价和对别人的评价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个作者说,有一件事是每个人在别人眼中都会出现、而你自己不知道的,就是你比你想象的更加摇摆不定,左右彷徨。我们都想把自己伪装得特别坚定,但其实你在很多问题上都是摇摆不定的。你自己好好问问你的内心,就是这样。包括很多人给孩子上学:上公立学校——要不然去国际学校看看——还是公立学校吧……摇摆不定,我们内心的彷徨是非常多的。但是我们在内在催眠自己,我们觉得自己是很坚定的,其实不是,我们经常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上摇摆不定。
这里边有一段话给大家念一下:“在第一种领域”,也就是对自己的了解那个领域,“研究可能会提高人的自负感,而第三种领域的平衡性研究则会让人领悟到自己的渺小。”就是如果你在第三领域待的时间长,你经常会思考别人怎么看你,你会变得渺小。“我在这个无比广大的宇宙当中算得了什么呢?我只是小小地球表面上的数十亿蝼蚁之一而已。但帕斯卡尔说:‘人犹如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它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这是帕斯卡尔的名言。也就是说,我们是一根有自我意识的芦苇,而且无比珍贵,尽管他的自我意识在多数时间里都处于休眠状态,只是一种潜能。”
所以各位知道这本书的目的是什么了吗?就是唤醒我们心中的这个潜能,唤醒我们休眠状态当中的那个自我意识,这样你才能够了解自己、了解别人,然后了解别人眼中的你。这是第三个层次,你要了解别人对你的认识。
第四个层次就是对外部世界的认识。我们人类对于外部世界的认识更多地集中在无机物的层面,就是我们了解桌子会更多一点,我们了解电子、分子、原子这些东西可能会更多一点,而非人,我们对于人的了解往往是非常少的。
这个作者说:“如果说所谓哲学,就是对‘人生’是怎么回事给予我们指点的话,那么物理学和其它指示性科学,由于仅仅以自然界了无生气的一面为基础,所以它们并不通往哲学。十九世纪物理学告诉我们,生命是宇宙的一场意外,没有意义或者目的。二十世纪最优秀的物理学家又把这个话全盘收回,他们告诉我们,他们只研究特定、严格、孤立的体系,阐明这些体系运作或能促使其运作的原理,从这门知识里绝对得不出(也不应得出)笼统的哲学结论。”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够简单地用物理学和数学来指导人类的思想,这里边有很多是那个叫作“x+y+z”的部分,就是你没法定义它,但你知道它存在。所以要想更了解外部世界,不能够仅仅靠科学,还应该靠整体的思想。当然这是他的观点。
这里边他还提到了一个关于进化论的争论。大家知道进化论一直都有争论,世界上有很多对于进化论的争论,包括宗教、包括科学家都在争论。他说,达尔文提出进化论,实际上达尔文想说的是有进化现象。他在加拉帕戈斯群岛做了那么多研究,证明了进化现象的存在,这个是没有问题的。作者说进化现象肯定有,但是有进化现象是不是意味着只有进化这一条通路?有进化现象是不是就意味着只有进化论这一个方法?他说这个不一定。当然这个观点完全是他的观点,我没法评判,我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过去是进化论完全的信徒,我是绝对崇拜达尔文的,我觉得达尔文所做的东西给我们指明了一个自然进化的路径。但是读完他这本书以后,我也稍微有点怀疑。我说真的吗,说的有道理啊,他只是看到了进化的现象,有没有可能我们没有看到其他的部分?因为人和动物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人的大脑的进化,你要说它跟猴子一样慢慢地过来,那为什么人会突跳得这么厉害?一下子使得人和动物产生了这么大的分别,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话题。
那么更高级的东西来了,就是这四种认知的统一性。首先他认为这四个认知领域的统一性是在被破坏的。就是当我们只偏重于其中一种的时候——我们整个人类社会,现在都偏重于第四种——就是我们都在看外部世界,我们都在想办法了解外部世界,但是我们很少了解自己的内心,也很少了解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也不知道别人内心在想什么。我们只研究外在的现象,只偏重于其中一种,一定会带来统一性的破坏。而这种偏颇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们这个社会会被导向危险。
寻求自知失败的人,对社会来说始终是危险的,因为他也会误判别人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也意识不到他对自己做的许多事情。比如说,希特勒这样的人,他就是一个典型的认知失调得很严重的人。当一个人对自己没有判断,不了解自己,不做向内看的这个过程的时候,他会把所有疯狂的念头当作是最重要的东西。
灭霸错误的点就在这儿,他觉得自己是为了所有人好,但是他根本不能体会到别人的感受,他根本不知道那一半人被打成灰了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这四个认知如果不统一,带来的就是整个社会的不稳定性和危险性,甚至包括我们的家庭、我们的企业、我们的个人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更高层次的心智模式是什么呢?要能够解决两大问题——我们人生当中的两大问题——这就是我们前面所讲的那个度的把握的事情怎么解决的答案了。就是这个世界上有两种问题,一种问题叫汇聚性问题,一种问题叫发散性问题。
什么叫汇聚性问题?你比如说东方、西方,包括中东、非洲各种不同的地方的人都在发明桌子。到最后你会发现,尽管有不同的风格,但是桌子基本就这样,东方、西方都一样,法式的、德式的、中式的都这样,椅子都这样,自行车都差不多,飞机、火车……最后汇聚在一起你会发现,所有这些不同的问题想要找到一个答案,几乎是一致的,这种叫作汇聚性问题。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找到一个统一的方法来解决的问题叫汇聚性问题。所有用科学的手段能够解决的,化学、物理学能够解决的,都是汇聚性问题。物理学到了高峰,不管你是中国的物理学家,还是美国的物理学家,你所用的公式是一样的,你做出来的推导论证,假如是科学的,那就肯定是一样的,这个叫作汇聚性问题,都是可以这样解决的。
另外一类问题叫发散性问题。发散性问题就像我说的,你对孩子是严格一点好还是自由一点好?没法解决,没法掌握这个度。一个社会是公平更重要,还是效率更重要?不知道。这个艺术,怎么样算艺术,更像一个东西是艺术,还是更不像一个东西是艺术?这个度没法掌握,这种问题叫作发散性问题。我们过去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就在于我们总想用对待汇聚性问题的办法来解决发散性的问题,所以我们总想定一个标准来解决这个问题,最后的结果就是越做越错。你越用更多的手段来解决这些发散性问题,手段会带来更多的问题。
比如说上班要管理员工,到底是管严一点好还是管松一点好?最后没办法,我们只好引入KPI(关键绩效指标考核),我们引入OKR(目标与关键结果法),我们引入电子打卡,我们引入人脸识别,用了各式各样的方法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解决问题的结果是这些东西都带来了更多新的矛盾,然后要招更多新人,这些新人带来更多新的矛盾,所以你发现公司好难管,怎么越来越复杂?
所以这个作者说,在发散性问题上逻辑帮不上忙。因为我们的逻辑就认为,如果这个是对的,那么它的反面一定是错的,对和错是完全能够区分得清楚的。如果这个东西是好的,那就多一点嘛;如果这个东西是坏的,那就少一点嘛。逻辑判断起来都很简单,自由是好的,那就自由越多越好了,但是生活中不是这样,逻辑帮不上忙。
那这里需要什么来帮忙呢?这个作者举了一个例子。大家知道法国大革命的口号吗?法国大革命时候的口号叫“自由、平等、博爱”。但是你注意,自由和平等这两件事是矛盾的。比如说,你家里边有个老大,有个老二,哥哥比弟弟大三岁,哥哥欺负弟弟就特自由。如果你让这个哥哥自由——好,我现在自由了——你怎么平等?没法平等,因为自由不可能带来平等。你要完全平等呢?完全平等就不自由。所以自由和平等这两个词是矛盾的。但当你加入“博爱”这个词以后,自由和平等可以和谐相处了,为什么?因为哥哥心中有爱,弟弟心中有爱,所以这时候你发现他们不会打架了,他们俩可以和谐地相处了。
因此这个作者说,如果你要想解决发散性问题,它的答案一定来自于更高的层次,而不是来自于同一个层次。这个真是让我意解心开呀,我读到这一段的时候,我觉得太值了,读这书真的太值了。
我举一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我讲领导力,我现在已经把《可复制的领导力》的那些工具放在一边,因为我觉得工具真的没法简单地帮助一个团队变好。我现在更多地讲的是一个管理者的认知。我在这里边经常会跟大家讲,带团队靠的是什么?带团队绝对不是靠着你仔细地抠他们,盯着他们,然后每天写报告、用什么打卡仪记录他们的行为……不是,你越这样做,员工越有办法对付你。你们大家做过员工就一定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要想把一个团队带好,减少团队的矛盾,唯一的办法是你要唤醒每一个人的内在成长的能力。
比如说你也是总监,他也是总监,你俩斗得不亦乐乎。如果你们俩都不成长,都只想做一个最厉害的总监,那就一直斗。但是假如我告诉你说你们俩应该成长,你们可以成为更好的人,你们可以做更大的事,甚至你们将来可以自己去创业,成为自己的老板。当你把一个人的成长型思维调动起来了以后,矛盾没有了。无所谓,就是吃亏、占便宜那么点事,因为我要做更多的事。所以我经常跟大家讲,带一个团队最重要的方法是成长型思维。
我以前找不到理论依据,这只是我的经验,我觉得我的经验就是这样,很重要而且很轻松。答案在这儿找到了。解决这些发散性问题的最有效的工具,是来自于上一个层次,就是你跟他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问题,你让这个问题不再成为问题。自由和平等,在博爱面前和谐了,多有意思。
你理解了这个东西以后,就会知道我们现实生活当中大量的发散性问题,你都不能够试图通过同一个层次的手段来解决,而应该想办法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或者帮助别人成为更好的人来解决。也就是我们自己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这些东西就不是问题了。
你回顾一下你的人生就会发现,有很多在二三十年前在你看来非常严肃的、痛苦的、糟糕的事情,在今天看来不是个事情。因为你跟过去不生活在同一个层次了,你变了,所以那些问题不存在了。假如你还回到那个层面去执着,那些问题依然会困扰你很长时间,因为它无解,这种发散性问题没有解决。而且最重要的是,发散性问题一旦解决,就会变得死气沉沉。比如说,你们家如果没有自由和管束的问题,你们家还有教育孩子的问题吗?就是我们家不存在自由和管束的问题,我现在定了每天晚上八点必须干什么,七点必须干什么,六点必须干什么。好了,你把它完全规定好了以后,你说这问题没有了,这个家就变得死气沉沉。
因为这就是生命所具备的痛苦,生命所具备的纠结就在这儿。你活着,你就要面对那样的发散性问题。所以要让你们家的这个发散性问题没有,必须是你和孩子、和孩子的爸爸、和家里的老人家都上升了一个层次,大家才能够开心地对待这些事,就解决了。
最后一段作者说:“因此,可以这样看待和理解人生:人生就是一连串不可避免会遇到的,并且必须以某种方式来解决的发散性问题。只靠逻辑和推论的理性很难驾驭他们。可以说,这些问题充当了一种拉伸器具,用以培养完整的人,这意味着他们发展的是人超越逻辑的能力。所有传统文化都把人生看成是一所学校,他们以各不相同的方式看出了这种教导性的影响力本质。”
生活就是道场啊,此时正是修炼时。我们人生所面对的所有的纠结、痛苦、烦恼,都是在不断地拉伸我们,然后试图让我们跳到另外一个层次来看待这些问题。如果你不能够让自己变得不一样,不能够跃迁一下,你就永远会跟那些问题纠缠在一起,你会觉得极其痛苦,没法解决。
想想你跟你老公的关系,想想你跟你婆婆的关系、你跟孩子的关系、跟你们老板的关系,都会是这个痛苦。所以希望今天的这本书,能够帮助大家至少找到一个解决这个终身难题的可能性。
最后作者提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会好吗?这个问题好多哲人都提过,他说“物质、技术、自我的膨胀都在威胁着这个世界”,就是这个世界如果每一个人都极其膨胀,每个人都不会谦虚地看待自己和他人的关系,这个世界真的会变得很危险。他说有多少人会因为这本书突然被唤醒?他只能力所能及地做这样的事。
最后一句话叫“不如好好工作吧”。我们大家好好工作,通过工作来磨合自己的心性。我要提醒大家的就是通过读这本书,我们应该提醒自己随时随地地知道你是一个人,你和矿物质不一样。不一样在哪儿呢?你有选择权、你有创造力、你有好奇心,所以你可以想办法改变自己、提升自己,改变自己生活的方式和习惯。
这个作者在他临终前五天,才交出了这本书的手稿,他花了一辈子的心血都在研究这件事。在临死之前五天,他把这个手稿交给他的女儿,说了一句话:这是我一生的追求。他一生的追求就是希望能够唤醒更多的人有觉知地生活。
所以我是在讲完了这本书以后,也就是现在,我才更加透彻地理解了这本书。说实话我在准备这张纸的时候,我都没有理解得这么透彻。讲的过程当中,我感受到这本书的力量,怪不得它能够改变史蒂芬·柯维,能够让史蒂芬·柯维写出《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这样的著作。
所以希望大家能够读一读这本书,也不厚。虽然比较拗口,但是诗一样的语言,你可以一边读,一边感受,一边享受。它不会那么容易被理解,有点像我们曾经讲过的《有限与无限的游戏》那样的书,稍微有点难度,但是越琢磨越有味。越琢磨你会越觉得,生而为人,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