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灶台

   开春,池塘水面上的冰刚刚融化的时候，奶奶会去地里采几把白菜，摘几个西红柿。

  每逢饭点，村里的屋子烟囱总会陆续飘起一缕缕白色的烟气，夹杂着菜香烟火味。这时的我总喜欢去厨房看奶奶做饭炒菜。

   春天的时候，气温还很低，我更喜欢待在厨房，烤着火，看着奶奶做菜。灶台旁边的木窗蒙着油纸，阳光透过窗户分成几道射向灶台，能看见许多细微的尘土木屑在光里飘扬，奶奶洗净放在竹筐里的菜叶带着水滴，折射着阳光还有柴火的火光，黄色的水珠，看着很暖。

  点燃柴火，火烧旺后，锅冒起热气，奶奶总说：“火要旺，菜才香”，锅底烧的红了奶奶就拿起油壶倒油了，油是用去年打下的菜籽榨的，奶奶嫁给爷爷大半生烧火做菜，手就像一杆秤，知道炒什么菜放几勺油，撒几把盐，油一入锅，就冒起热气，伴着一股菜籽特有的香气，每次都能让我咽一口口水，我探起头在奶奶后面抓着奶奶的围裙，奶奶总会摸着我的头，说：“不急，阿奶这就炒菜咯”，一边说一边拿起筐里的菜，往锅里倒去，那时候我最怕菜放进锅的瞬间，入锅瞬间的那一阵爆响让我害怕，总会下意识抓紧奶奶的围裙，奶奶会一只手摸着我的头，一只手用锅铲翻动着菜叶，说着：“我的乖孙女不怕,阿奶护着”。待在奶奶后面，心里莫名的安心，奶奶翻动着菜叶，空隙火小了便去添柴，我总嚷着我去我去，可是奶奶总是不放心，她会抱起我到灶台口，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用火钳夹起几根木柴往柴火堆里放，火红的光把奶奶的脸映得通红，连白头发也染上一层红光，似乎奶奶头发从来没有变白过。添完柴的火堆总是更旺，奶奶的铲子继续翻动着，加盐，撒下蒜泥，豆豉，或者自制的辣酱，翻动几下，就该出锅了。锅旁边的水壶沸腾着，菜的热气在阳光中显得格外温暖，咕噜咕噜的水沸声夹杂着木头燃烧爆裂的声音，还有几声大黑的叫声，以及奶奶叫家人吃饭的吆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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