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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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日，我照旧在闺房梳妆理鬓，余光瞥见镜中映出异样的光，还来不及细想，已有人影打破了这静谧。
如风，似雨，大约是剑的寒凉。
抬眼望去，刚好撞见那写满了故事的目光。没错，江湖中人，谁没几段家国恩怨、心酸过往？
可他，似没有常人那副随时准备厮杀的模样，就连握剑的手看起来也没有一丝青筋爆裂的痕迹。这哪里是什么习武之人？分明是个书生！
惊扰了本姑娘的闲适，原是要责备的。不想，尊驾这副面容竟一时让人有些不忍了……
02
细看那剑，跟他一样娇弱，好像风一吹，就拦腰折断一般。
然而，剑坠儿倒是精致得不得了，细丝线盘的不是惯常意义上的绳结（类似中国结），而是一朵花，桃花。
“这花，好巧啊……”我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姑娘好眼力，这桃花扣乃数年前一位故人所赠，是她亲手编制的。”
往常这些女儿家的贴身之物，我必是要多看几眼的。这双拿惯了刀剑的手，虽不灵巧，却也巴望着在针织女红上有些建树。不为别的，只因思念为我布了张网，无法逃离，怀着念想编织缝补，总好过张皇成殇。
可是，这一次，我竟有些不敢看了。余光里，似有一簇晶莹轻触了束发的玉簪。
03
是林殊哥哥回来了吗？可是……父王给我看的那张画像确乎不是此人啊。大约是我认错了吧？
“你在画……桃花妆？可是，为什么只有粉色的花瓣？玫红色不是更美？”
说着，就欲出门去寻了。
“公子，我能试试你这剑吗？好久没摸过了，正好练练手。”
“怎么？姑娘也喜欢剑？”
“你可别小瞧我，据说早些年我也是征战过沙场的，所到之处，那气势也是不让须眉的。不信，我们现在就来比上一比。“
“姑娘哪里话？长苏从未轻看姑娘半分，只觉你英气勃勃，气度不输男儿，定是从小就习武的。”
“那么，这桃花妆配我如何？”
“自然是美，只不过……”
04
我以为他一个舞刀弄剑的，纵使读过些书，也不过是些皮毛，定是说不过我的。
谁知，他的一张巧嘴，开腔时就给我来了个猝不及防。“姑娘爱的桃花，本就是宜室宜家的。而案几上那几张桃花笺告诉我，你一定是心有所爱的。可见，大气中不失柔美。”
我正欲解释些什么，却终于没有。
复又言：“姑娘此刻面若桃花，想必在下是不必再去寻什么桃花入妆了。至于这剑，还是不要轻易舞的好，以免伤了和气。”
一时语塞，还好有鸿雁飞过，替我解了围 。出神间，口中轻吟出这样的句子：“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他应和：“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
“还是不要念下去吧，少一些伤感，多一些希冀，说不定过几天姑娘的林殊哥哥就回来了。”
05
“公子何以唤出林殊哥哥的名字？”
“姑娘自己心里把这个名字喊了千遍万遍，旁人怕是想听不到都难吧？”
“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相逢何必曾相识，来了就是缘分，我也不管你来干什么了，可愿留下来陪我喝几杯？”
“自然是好，可你一个姑娘家，留我喝酒似有不妥。”
“江湖儿女，'义‘字当先，难得有人懂我的心事。你就不要这么婆婆妈妈，吞吞吐吐了。”
说着，已吩咐侍女去准备下酒菜了。
06
酒过三巡，二人都有些微醺之际，我趁他不备，夺了他腰里的剑，想要试试他的身手。
谁知，他只是躲闪及时，并无意夺剑。
我又仔细看了那剑坠，似有一些细碎的片段从眼前划过。我情不自禁地把玩起来。
“姑娘若是喜欢，我编一个送你就是。只是这个，却不能给你。”
“谁要你的剑坠啊，我说不定也认识你那位故人呢。她是不是叫霓凰？”
“霓什么？我只知道我叫梅长苏。”
“名字倒是有些诗意。只是与这剑不配，你把剑送我吧，坠子可以还你。”
07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这么跟我林，啊不，是只有一个人可以这么跟梅长苏说话。”
“你到底是谁？”
“江左梅郎。”
“不对，你刚刚说是姓林的，虽然你反应很快，虽然你可能跟林殊哥哥长得并不像，虽然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可是，你一定认识他，对不对？”
“我……我只是听别人提起过而已。”
“那你怎么会有这信物？还有你刚刚差一点就为我寻来更鲜艳的桃花，给我画桃花妆了，这又当如何解释？”
“我，他，我们……只是兄弟罢了。你就当他死了。不，他已经死了。”
“不，我都想起来了，就连说话方式都一样。你不是什么梅长苏，你就是我的林殊哥哥。无论曾经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你都是我的林殊哥哥。一辈子都是。”
“忘了我吧，就当我从未回来过。 ”
“这剑坠当初做成心形，便是告诉你，我就是这剑坠，一颗心永远和你如影随形。”
08
那一刻，他望向我时眼里分明有泪，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便匆匆离去了。
待我回过神，他已湮没在长街的人海里。
其实，剑已多年不舞了，那剑坠的编法也不大记得了，唯独那画像上的心形桃花扣红得耀眼，是我爱的样子，或者说那就是我。
已经错了一次，既有相逢，林殊也好，长苏也罢，此身此魂誓要与那桃花扣一起，陪着剑，朝朝暮暮伴着我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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