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银翼的伊卡洛斯 第六章-第10节
１０
那天傍晚，一辆箱式货车驶入了位于丸之内的东京中央银行本部。车内装有从东新宿共同档案库内新取出的三个纸板箱。
开车的是田岛。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半泽。
两人将箱子运到了营业第二部的会议室内。富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灰谷一起也来到了会议室。
“箕部啓治的资金管理大多都委托给了旧T。有资料可以证明此事”
就在刚才，灰谷脸色惨白地坦白交待。“如果有那些的话，就可以正确掌握二十亿日元的融资是以何种形式进行返还的，以及其中的具体流程”
半泽他们运来的，正是从灰谷口中问出来的被隐藏在共同档案库内的档案。
先将箱子中所有的文件堆在桌上，随后在按照时间进行排序。三人开始详查起资料并让灰谷在一旁辅助。
其中包含了估计是由箕部所提供的舞桥STATE的土地购入证明以及该公司的活期存款明细。是一份非常详细的资料。
“居然保存了如此详细的档案”
边看着档案，田岛边发出了感叹。“这是担保的替代品”，灰谷说道。“我们可是无担保贷款。只要把握了舞桥STATE的土地购入明细和活期存款的动向，我们就能预先察觉变为呆账的危险”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如果这么担心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将担保设为对方已购入的不动产”
富冈说完，“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又接着问道。
“如果加上不动产担保的话，就会暴露出和银行之间的关系。我们想要避开这点”
“尽耍些小聪明”
富冈诟病了一句，但是灰谷只是咬紧嘴唇默不作声。
追踪资金的流动轨迹并将其理顺的工作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差不多，就是这回事吧”
晚上九点过后，埋头于工作，连晚饭都没有吃上一口的富冈抬头凝视起白板上的概略总结。
从舞桥STATE收到了二十亿日元的融资后将其用于机场建设预留地的购买资金开始，一直到这笔钱被回收的过程都以流程图的形式展现在了白板之上。
“将一文不值的土地买下，等到土地涨价几倍后再将其卖出。本来已是束手无策，徘徊在业绩不振与债务超过边缘的舞桥STATE因此起死回生，同时这也成为了他们变身为当地数一数二的不动产公司的原点。但是……”
富冈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半泽。“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半泽”
“是少了”
平静回道的半泽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板。
“少了什么？”
在出声询问的田岛身边，灰谷木讷地看着桌子的一端。
“的确，依靠这笔二十亿日元舞桥STATE获得了巨大的利润。这点已经很明确了。但是，这个资金流动图内，没有痕迹表明这笔不义之财也流到了箕部那里”
说完，半泽就用尖锐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灰谷。
“那是……”
灰谷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将其中的缘由给说出来。
“事到如今，就算你隐瞒也没有任何好处。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富冈的这句话再次推动了灰谷的内心，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个，是纪本常务在管理”
“纪本？”
富冈问道。“为什么要把事情搞的那么复杂”
“分散管理的话，就算一个地方的档案被发现别人也没法掌握全部”
“那个档案在哪里”
“地下档案库。但是我们是进不去的。是地下五层”
因为，地下五层只有董事才能进入。
“出发”
富冈站了起来。
“你打算干什么”
灰谷出声问道，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众人带着灰谷来到了电梯间，之后便换乘了几次电梯来到了地下五层。
就连半泽也是头一次进入的地下五层专用档案库，是一个被正对着电梯间的粗重铁门所封闭起来的场所。铁门上设有拨盘式机械锁和钥匙锁所组成的双重保险，可以说是一个固若金汤的要塞。
但是现在，就当众人还想着富冈是不是在那里转动拨盘的时候，就看见他从口袋内拿出了一把钥匙串后，就将其中一个钥匙插入了钥匙孔并转动起了把手。
沉甸甸的铁门缓缓地打开了，过程中居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灰谷惊得目瞪口呆，而富冈依旧显得十分平静。他接着又打开了内门并进入了内部。
是一间铺满了绿色地毯，鸦雀无声的房间。话声与脚步声被脚下的地毯吸收，好似转瞬之间整个人就会被寂静所压垮一般。
“这，这个事情被别人知道了的话就惨了”
对着目睹了这一幕不禁满脸紧张的灰谷，
“知道在哪里吗”
富冈冷静地询问道。
灰谷边仰头看着房顶高的书架边移动着，在某个地方停下后便爬上了专用的楼梯，并从上面取下了一个纸板箱。
“如果被他们知道这是我说的话，我就……”
看着满头是汗惊恐不安的灰谷，
“你，从根上就是个小人物”
富冈睥睨地说道。“你就不要心存侥幸了。对于一个人来说，识时务也是很重要的。那么，还有其他的档案吗”
“这就是全部了”
富冈紧紧盯着灰谷。估计是觉得这家伙没有在说谎吧，富冈对着半泽点了下头后，众人就将箱子搬回了会议室，并取出了其中的档案。
“找到了个有趣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半泽就发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档案并将其展开到了桌子上。
是箕部啓治个人事务所的账本复印件。
“这里还有个笔记，半泽。上面可是纪本的字迹”
富冈边说着边展示给了众人。上面记录着舞桥STATE和箕部之间的转账记录。“这堆资料里面就没有转账委托单的原件吗”
富冈开始翻找起被堆在桌子上的资料，没过多久就找到了被夹子夹在一起的转账委托单。是舞桥STATE转账给箕部的单据副本。估计，是箕部托纪本处理的吧。
就好象七巧板的最后一片被拼合起来了一样，整件事情的全貌终于展露在众人面前。
“果然是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流动的资金非常庞大。年间不少于五千万日元”
半泽说道。
“舞桥STATE是以咨询费的名义付给箕部啓治的”
详查过该公司财务资料的田岛在一旁补充道。但是，在舞桥分行内看见的资料上，并没有找到相符的内容。这就说明，他们巧妙地进行了隐藏。
“从某这意义上说，这算得上是洗钱了吧”
富冈眼神尖锐地看着灰谷。“是这样吧”
“想要赚这笔钱的话，必须要有个名目”
对着怯声怯气的灰谷，“只有这些吗”，半泽厉声问道。
“只有这些，是指？”
灰谷的喉咙微微颤抖，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睛看向了半泽。
“这笔资金，箕部用到哪里去了”
听见了半泽的质问，灰谷变得不知所措，不禁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半泽接着说道。“从这个记录来看，在七年前就已经流动了四亿日元的资金。当时正好又是进政党揭竿而起，迎来首次国政选举的时期”
“也就是，选举资金吗”
田岛恍然大悟。
半泽将箕部啓治个人事务所的收支报告书递给了田岛。其他还有，政治资金收支报告书以及选举动员费用收支报告书，里面包含了几乎所有的财务资料与明细。有了这些，就可以彻底看透箕部的钱包。
田岛将明细展开后，富冈也仔细地看了起来。而此时，灰谷的眼神再次不安了起来。不久之后，
“喂，半泽。明细上面哪里都没有舞桥STATE的名字”
听见了富冈指出的问题，半泽看向了惶惶不安的灰谷并出声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好好地说明一下吗”
面对半泽的追问，灰谷已然无力抵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