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建在家门口的小学校

我的小学四年级以前是在家门口上的，那时候村里的小学就坐落在我家的屋基墩子旁边。

我们村属于圩区，整个村的构成是由住在圩埂上的部分住户和家在圩内散落的部分住户所组成，圩内的近万亩良田是被圩堤环抱起来的。而我们家屋基墩子所处的位置大概正好属于整个行政村的中心，也是所谓的圩心区域，学校可能就是据此依据而建在了这里。

我八岁上的小学一年级，好像因为不足龄而被拒绝入学，那时候有规定是九岁才能报名上一年级。是我妈找到学校教导主任，主任是我妈的娘家人，学校领导才算同意让我坐在了教室里。

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是跟五年级学生合在一起上课的，被老师称作二五复式班。因为那一届的五年级学生太少，一共也没几个学生。天天跟着几个高年级大同学上课，至今我都记得起有几个五年级学生的名字。

学校是两排土坯的房屋，屋顶上面盖的是青色的半圆形的小瓦。靠水边（河塥）的一排是教室，教室后窗外是过往行人的走道，在那个不管去哪儿都是徒步的年代，这条道曾经也是圩心里很忙碌的一条通道。

对面一排房屋是挨着我们墩子的住户那一面，这几间屋应该是老师的办公室之类，记不大清楚了。转角处是个食堂，再往前走过一个塘梗是学校的厕所所在地。学校整个的面积就是那么不很大的一块地儿，没有围墙，没有门楼，更没有大操场，两排教室中间的空地就代替了操场，学生也不多，场地也足够用了。

跟五年级学生在一个教室的那年，那时候是没有六年级的，五年级学生是坐在后排的，由同一个授课老师把一堂课分成两个时段分开授课。我的记忆里五年级的学生都长得很高大，比现在的初中学生还长得高，好多学生辍学是因为家庭生活状况，不得不回家帮忙。

我二叔家的堂哥估计是念完了小学，十四岁开始就跟着二叔背着撒网去湖里打鱼，练得一身的好力气，个子也比我高许多。二叔家四个孩子也就我堂姐一个人上完了初中，当然主要是由于当时家庭条件限制的原因。

我上小学时似乎成绩还挺好的，可能是经常受到老师的鼓励吧，因为我被老师点名站起来朗读课文的时候比较多，总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存在。

享受过三年多的在家门口上学的快乐时光，遇上一场山洪暴发，上游的圩堤决口，无情的洪水吞没了我的家园，学校也难逃被洪水浸泡而倒塌的命运。水退后，学校的原址变成了一片不平整的瓦砾堆，半圆形的瓦片全都碎成了一块块的瓦砾。

家同样也是 没有了，需要重新建造一个新家。倒塌的房屋土坯结构无形中增高了屋基墩子地基的高度，学校的瓦砾堆也被大人们挑到了墩子上，平整后又盖起了新的土坯房屋。

下半年的上学是在河埂上的村部将就的，村部腾出了几间房屋用作教室，而我家附近的学校原址再也没人提起，因为洪水是防不胜防的，谁知道哪年再来一场洪水，又会被糟蹋一次。

第二年的春天我们搬到了位于河埂上的初中校园里，据说是村里的领导和老师去乡里闹腾得来的结果，初中搬到了河对面不怕水淹的高处，另盖了新校舍，交通也比较方便。

四年级我们搬到了新学校上学，我们感叹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学校是一个四合院格式的院落，四面的房屋由回廊串连起来，下雨天也不怕淋雨，课间在回廊上就可以休息。院内植有花草，四周房屋是木结构支撑的框架，很是壮观。学校有大门和侧门，侧门出去是厕所，大门正对着河梗，门外是一个面积还算可以的操场，大门两边是两棵两人合抱不过来的梧桐树。听说梧桐树后来几年被伐了制成了课桌。

宽敞明亮的教室比起以前老家的教室来更显档次，只是上学要多走十分钟的路程，而我老家靠河塥的那条通道仍然是圩区的孩子上学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