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斯爱如斯(第一章) 2023-02-04
(六)
李旦的眼睛一直麻麻的,没有办法再去唱歌了,大伙也都没了情绪,便扶着李旦回去了。晓藤没让我回去,说是怕小蔓出什么事,让我陪陪她。
那晚的天空黑漆漆的,看来还会下雨,只有远远近近的路灯像烧红的石头一样,耀得人眼睛不舒服。小蔓流着泪,欲言又止。
“你是没有必要为他流泪的” 我感觉有点冷,裹了裹衣服,“那小子该受点教训”。
“你们也没有必要为我惹这个麻烦” 她哽咽。
“这算得了什么啊,呵呵,朋友嘛!不要说什么必要不必要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孩” 我的脸开始发热,总觉得有沙子在脸上划来划去的,我禁不住用手摸了摸,痒痒的,肿了!
小蔓停了下来不在走了,我也伫在那里。
“林,你不要紧吧!”她停止了流泪,把手伸向我的右脸,却碰到了我受伤的右手。
“都流血了……”她急忙拿出面巾纸,驮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的拭着。
“呵呵,我还真就没感觉到流血了!”我细想了想,才想起一拳打在那家伙衣扣上的感觉,我说怎么硌得慌。
“该去包扎包扎,要不然会感染的!”她揉了揉我的手,“瞧瞧!冰凉!”
我只管不说话,嘿嘿的笑,谁知道我笑的有多可爱!
她抬起头,对视……又底下了头……
安静,周遭很安静,连风从你耳边静静路过时的喘息声都能听的见,我感觉我的心在微微地颤抖。我打了个寒战。
“他叫什么名字?”沉默许久,我先打破了沉默。
“周进,机械学院的”
“我说呢!人高马大的!”我耸耸肩,微笑。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我……”小蔓满脸失落。
“过去的每一天,就像是写下来的日记,要想彻底看不到过去,你就把它撕下来”
“你的意思……?”
“当然不可能完全忘掉……不过,遗忘是最好的麻醉药!”
“我知道……可是……难!”
“那到是,打麻醉药还得挨一针头呢!”我朝她做个鬼脸!
“呵呵,你还是那么逗!”
我回到寝室后,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到是闻到了一股所谓的男子汉的味道。李旦躺在小B床上(我的下铺),用被裹着,其他人也都睡乱了窝,我也晕晕忽忽的上了床,闷头倒在上面,全身肌无力,动弹不得。
天怎么会晴得这么快?周遭空气很好,从来也没这么干净!我把手插在裤兜里,在校园里走着。耳边人语渐渐的变得稀疏,最后消失在我的身影里。天暗了下来,我走到一片草场,依然很阔,树并不多,却粗壮高大。银杏树有时到是蛮像身材颇好的男子,长的均匀而又结实。树下有一个女孩,我揉了揉眼睛,怕是自己糊涂了,乱了眼,误以为是天上掉下的月光。
我走到她面前,凝视那双柔柔的双眸。她微笑,眸被映地如水。我在她额前柔柔地吻了一下,她收住了那两汪水,拥着我,好似纱,轻轻的。
我牵着她的手走,那是一双乖巧的手。
“流星,今晚有流星” 我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停了下来,伸开双臂想要抱住她,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么空?突然感觉我在下坠,孤单一人。
“不!”我呐喊。
“啊!”我睁开双眼,原来是梦!
“啊”一声尖叫从我身底下传出,带着酒气。
我一瞧,底下趴着李旦。他一手推开我,贴在地上干嚎着打滚。大伙都迷迷糊糊地从床上探出头看看怎么回事。
我坐直了腰,看了看旁边的被子和枕头,忍不住笑了。
“你小子怎么在地上过夜了?”我揉了揉太阳穴,头有点沉。
“你要是不下来的话,我怎么会知道!!”李旦稀里糊涂的哼着。
后来,李旦住院了,并不是因为他黑黑的眼圈,因为我掉下来砸的,其实没那么严重,他只是装的很严重而已!那天去检查眼睛,正赶上学末体育考试,海哲打电话来让他去考一千米,他便对大夫说怕眼睛感染,以后转移了就麻烦了。大夫可到是好商量,开了个条,于是他便去住院了。
小B也想试一试,检查了好几次,除了肺活量有点底,嘴里有点口臭之外,没什么大病。大夫倒是劝他应该出去多锻炼锻炼。小B和大夫死缠烂打地好久,一点结果都没有,便噘着嘴屁颠儿屁颠儿地去跑一千米。结果,跑了一个三分三十三的成绩,乐得他特地的去买了两盒烟。
我也住院了,重感冒。大夫把我和李旦分到一个病房,说是怕晚上人太少,睡觉时会害怕。
临近期末了,我也着急,可没办法看书。李旦倒是好,住院享清福,但看起书来一本正经。女朋友还时不时的送点营养品,我占着光吃两口,好歹的熬了三天,出了院。掐指一算,还剩十四天,便拖着虚虚的身子骨随便找了个教室,一头扎进去,复习备期末考。
一天晚自习,我正专攻高等数学,突然从后面传来一股让死人起鸡皮疙瘩的神笑。其实,是似笑非笑,想笑又硬憋着不敢笑。我回头一瞄,只见一个打着毛寸头的伙计挂着耳塞坐在倒数第三排,闷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笑得,他一头汗珠。我想那估计憋得是相当难受,正想着呢,他突然抬头和我对视了一下,大眼对小眼。他笑了笑,以表歉意。我本想教训他一顿,说他怎么不顾忌一下周围同胞们的复习辛苦,结果却发现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他摘下耳塞,说:“听听,哥们儿,可逗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拔下耳塞,是单田芳评书。
我心里嘀咕着:“评书就评书呗!干嘛啊,这是!”一瞅手表,11:15,便扭头收拾收拾东西出了教室。我在黑黑的走廊里正走着,前面飘来一波一波的男女重重的喘息声,我悄悄的移向发出声音的那间教室。正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我怔在那里,紧张的我大气不敢喘,心砰砰地跳动。结果,先出来一个男的,他见了我,而且离的那么近,他也怔在那里,呼出重重的气息,心砰砰的跳动,还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心想着怕是我看见了他们的一姿一态。这时又出来个女的,正用手捋着头发,见了我们像木头似的立在门口,倒吸了一口气,我扯着嘴呵呵地向他们点点头,耸耸肩,想表示我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我是无辜的,而且不会说出去什么,他们也扯着嘴,尴尬地向我点点头,表示没见到最好,并心存感激。
为了不再有第三次的心理打击,我加快了脚步回到寝室。李旦照旧呼呼的睡着,晓藤坐在床上看物理书,海哲在洗脚,小B在玩电脑。
“挺晚啊,你!”海哲说。
“没办法!”我丢下书包,坐了下来。
“在哪上的自习?”海哲问。
“S5-404” 我想了想,“好象是,S5-404”
海哲楞在那里,小B说:“行啊!哥们儿!挺勇敢啊你!”
“怎么了?大男子汉的还怕黑?”我呵呵的笑着。
“那死人了!”晓藤挤了挤鼻子说,“就在你住院的那些日子里!”
“怎么回事儿?”我纳闷的问。
“被人甩了!真没用!”小B吐了口痰,接着敲键盘,“后来我看了她的照片,有啥想不开的。”
海哲欠了欠腰,摇了摇头说:“怪可惜的,趴在桌子上死了三天,才被打扫卫生的发觉。据说长的还可以”
“那也叫长的还可以啊?!天!破孩子,长的比南瓜还南瓜!”小B说。
“说得像是你见了似的!”晓藤呵呵地笑着。
我木讷地脱了衣服爬上了床,这一天天的,我都遇到了什么啊,赶紧在身前画了一个十字,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