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小小说）

文\刘艳珍

      丁花已经76岁了，这个年纪，在她看来，还不算老。赶上好时代了，生活好，精神状态好，亲人团聚。她和老伴都要活过100岁啊。老伴78岁，名字叫桑树。从名字上来讲，一枝花和一棵树，富有浪漫的诗意。正应了那句歌词：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丁花不由瞅了一眼靠在沙发上午睡的老伴桑树，很感叹，这一辈子，他和她过得很安稳，儿女双全。从农村来到城里居住，儿女都有了很好的前程，有了各自的家庭。老俩口就是享清福，相依相伴，亲情胜过爱情。

        年轻时，丁花是村里的俊姑娘，十里八村的小伙子，前来求婚的数不胜数。可丁花相中了村小学的那个教书先生，名字叫谷焕然。他相貌端庄，眉宇之间，透着精明的神情，文质彬彬，知书达理。那次丁花在村头古树下仰头看树梢上鸟儿筑巢，看得正出神，冷不防一个声音：“你也在这里。”她回头一看，惊住了，“哦，原来是谷先生啊！”

    “就叫我名字吧。”

    “谦虚。”

    “和你唠几句实在嗑。”

    两个人站在婆娑的古树下，越说话越多，互相了解，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夕阳西下，为村庄披上了霞光。有村里人看见教书先生和村姑在窃窃私语，背地里议论纷纷。

        那日丁花在院子里朝村小学望去，发现谷焕然身旁站着一个纤瘦的姑娘，在和他说话。“是新派来的老师么？”丁花心里想。好不容易等到小学生放学，丁花才走到村小学门口，鼓了鼓勇气，想进去找谷焕然。迎面一个男孩背着书包走出来，一问，男孩说谷老师和妹妹回城里了，家里有急事。她一块石头落地，“原来那是他的妹妹呀！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呢?”她郁郁寡欢地走回了家。日子过得真慢那，从夏天等到秋天，他还是没回来。

没料到，为那次在古树下两人的交谈，传出闲言碎语，让父母感到很不安。托媒人给她介绍了外村一个小木匠，名字叫桑树。丁花心里有了谷焕然，哪还容得下这包办婚姻！她哭，她作，都没能扭过父母的坚持。桑树的木匠活手艺精湛，加上他人品好，性格爽朗，待人和气。她就是铁石心肠，也架不住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她怎能不感动呢，只好嫁给了他。

      入冬，谷焕然从城里回到村小学，才得知丁花嫁人了。他备受打击，跑到山里，大声叫着丁花的名字，放生痛哭。丁花赶去了。谷焕然质问心爱的人：“丁花，你为什么不等我，就嫁人了?”

    “面对舆论压力，我等得了么！”

      “你的妥协，就是证据！”

      “你回家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父母相继病逝了！”

          丁花本想上前安慰谷焕然，可见他冷漠的表情，仿佛隔着一座山。

        不久，谷焕然远走它乡。

        回忆，让丁花仿佛又回到了那遥远的年代，那时候她还是黄花闺女，而今老了。可是，她的内心世界依然是年轻的。她喜欢这样鲜活的思维，喜欢想想爱情的来龙去脉。她不由地眼睛润湿了，一激动就咳嗦了几声，让老伴桑树听见了。连忙起身给她端了杯水。她稚气地问：“要有来生，你还娶我么？”

他说：“下辈子，我要是富有就娶你，让你享福。”

“如果不富有呢？”

“那我就给你物色一个当官的人，让你和他好好过一生。”

“那你咋办？”

“我在附近悄悄地关照你，你过得好我高兴。”

“在附近做什么呢？”

“当个教书先生。”

丁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