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箭头的恋爱
人生就像是一片慢慢形成的沙滩,随着海浪的一次次翻滚,一次次把从远方带来的东西拍打在上面,逐渐形成了现在金灿灿的样子。从远方来的,有玻璃碴,有坚硬的石头,还有戳着会痛的尖刺。我们不顾一切地向前走,满是伤痕,精疲力尽,也不愿意等等。兴许,稍稍等等,就会发现埋藏在那些疼痛下面的是珍珠。

前几天,我突然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我与她自从中考结束后就再没见过面。在成长过程中,总有些人是一起出发,却在半路就走散的。我以为,我和她就是已经走散的人。可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是能聊一个多小时。
她和我讲了好多,从初中到高中再到现在。就是这样缓缓简单地诉说,让我们意识到时间过得那么快那么快,快到我们什么都抓不住,就来到了现在。
她和我诉说了她的单恋故事,一个我只知道开头,却不知道过程与结尾的故事。
一起的时候,她就和我说过他。一个平凡普通,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男孩。
“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呢?”
“我不知道啊。”
喜欢一个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事情,没有任何信号,也许就是那一刹那的感觉,他就走进了心里。
我那时以为这姑娘只是心血来潮,却没曾想,他在她的心里住了那么久。
那天,她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们在高中的故事。
在暖光下诉说着冷色调的故事。女孩的声音像是落叶的秋天,是金黄色的悲伤。
每次经过他的教室,放慢脚步,悄悄地看一眼,心里就好开心。跑操时,左顾右盼;吃饭时,左顾右盼;开会时,左顾右盼......她说,她的高中生活一直在为他而左顾右盼,怕错过他的每一次经过,每一个背影。每当有女孩子和他讲话,她就好紧张,在心里暗暗地和那个女生作比较,忍不住地胡思乱想。每一个交出心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吧,有些敏感,甚至是不可理喻。
“我像他的影子一样,一直偷偷地追寻着他。”
终于,她在朋友的鼓励下,主动迈出了第一步。
她花了三天的时间,写了一封情书,落下的每一笔,都是心动。
“你知道吗?心脏跳得真的是小鹿乱撞的感觉,只是想想,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不过,我竟然忘了,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那天,她不顾一切地翘了一节晚自习出去买奶茶。老天爷真不给力,回来的时候竟然下雨了。为了不让奶茶被淋湿了,她用外套护住,一路疯狂地跑回学校。正好是课间,她请朋友帮忙送过去。而她连水都来不及擦,湿答答的躲在走廊的拐弯处偷偷地看。
看着他当场拆了信,飞速地扫完几页纸,再把信塞回去,还到朋友的手上;看着他把温热的奶茶塞到朋友手中;看着他没有一丝感情地说:“你告诉她,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只能是初中同学。”
那一瞬间,她觉得周遭都变的安静了,讨厌的男同学好像都不吵闹了,女孩子们好像也不聊天聊八卦了。全世界只有她自己,只有衣服在嘀嗒着水,只有视线在变得模糊。她心想:别哭别哭,不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嘛。
朋友走过来,担忧地问道:“没事吧?”她愣了一会儿,只是摇摇头,扯了一个笑容“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心都要死了......”
晚上,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喝完了已经凉了的奶茶。一边喝,一边吐。淌不完的眼泪,止不住的抽噎,还有那散不去的奶腥味是她对暗恋的记忆。她告诉自己:喝完这杯奶茶,就放下。
第二天,第三天,还有第好多天,生活仍是照常进行,每天开心的和朋友们聊天聊八卦,努力地在学校度过最后轻松的时光,以及偶尔与他擦肩而过。
上了高三,高考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时间变得紧迫,讲台上的老师唾沫横飞,讲台下的学生昏昏欲睡,课后又是一大堆试卷排山倒海的砸过来。她已经忙的快忘了他了。可是,每一次考试过后的红榜上,总有他的名字。总让她想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想到他们各自的未来,想到他以后与她毫无瓜葛的生活,一边想,一边不要命地学。
追着追着,那场最难熬的考试就结束了。
他因为高考失利,只去了普通的一本,而她,因为追着他,考出了最好的成绩,去了不错的学校。
“我很感谢他,也还是会想他......”
每个人都有了一个新的开始,而她又开始试图接近他。她疯狂的翻着通讯录,抓住一切可能知道的人刨根问底。每当他的朋友圈里发了一些伤感丧气的话,她又会第一时间去问他怎么了,去鼓励他不要这样丧,可一切的问候都是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点回应。
情人节那天,她祝他情人节快乐。终于她等到了回复:“我有女朋友了,请你不要让她误会了。”她僵在屏幕前,奇怪,眼睛干得竟然一滴眼泪都淌不出来,但心却是那种从万米高空掉下来的空荡。过了好久,她缓慢地打出了几个字:啊,这样啊,那祝你开心吧。
“你知道吗?来消息的那一刻,激动的手都在抖,然后就像被突然按了暂停键......”
最后一个句号,是这段年少时纯洁而青涩的感情最后的结局。
“这是我早就知道的结局,但我就是忍不住地腆着脸皮贴上去,我就是忍不住地去关注他,一个人的自娱自乐,其实就是在自我欺瞒。可是,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电话那头的哭泣,是一个单恋的女孩一直以来的挣扎与痛苦。

韩寒写过一句话:你以为最酸的感觉是吃醋吗?不是,最酸的感觉是没权吃醋。
单恋像一条狭长幽暗的隧道,偶尔的一丝光亮,让你奋不顾身地向他奔去,殊不知,那只是深渊的障眼法,让你摔得粉身碎骨,却始终放不开手。

希望所有女孩奋不顾身奔向的他,都是莺飞草长,正在路上的他。
文/小只
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