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风
文/余寒
发自灵魂的痛我是一个无趣的人,写作只是为了叩问我那无趣的灵魂。
近日更是觉得自己无趣至极,才活了二十几年,竟然想学卢梭写一本《忏悔录》,这是一种何等的疼痛和悲哀。
妹去上班了,爸爸和弟弟在嚼着甜到心里去的葡萄,表弟在专注地玩游戏。我在卧室里坐卧不安,一直尝试让内心安宁,却一直不得善终。连续的高温早就让人心烦气躁,而当推开阳台的门,心归于平静,只因我遇见那盛夏的风。风着实寻常,哪怕是夏日的风,可对于一个为了躲避阳光和灼热躲在房里足不出户的人来说,这风来得可喜可贺,恰到好处,更何况它是携着雨意的风。我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朝下看。
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踩着带有滑轮的鞋,双手拽着前面穿着背心的比他更小的男孩,看得出来两人都很艰难。前面的在努力挣脱后面的麻烦,后面的歪歪扭扭似乎下一步就要栽倒,两人都契而不舍,终于在转弯处,前面的男孩甩掉了后面的男孩,随即那个被挣脱的男孩摔倒在地,一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面尴尬的哈哈大笑,前面的那位站在不远处,一边拍手,一边欢笑。庆幸两个孩子的父母都不在身边,否则又怎能有这样的快乐呢?那两个男孩以后一定是很好的玩伴,男孩子的友谊似乎总是很容易就发生,却很难忘掉。
三十几岁的男人坐在水池旁边的长椅上,阳光很低,已经晒不到他的脸,依然年轻的他依然俊朗,他左腿架在右腿上,双臂张开放在椅子的靠背上,神情很悠闲,风轻轻吹过他的发尖,流过,什么都没有留下。他偶尔抬头看看天,却久久凝视着前方。三十几岁的男人,心中有柔情,有十八岁的姑娘,眼中有欲望,有妻儿的梦中的呢喃。
七十几岁的白发夫妻坐在休憩亭中,坐了很久很久,也不说话,只是坐着,眼睛却看着奔跑着的小孩和独坐的三十几岁的男人。从几岁,到十几岁,再到几十岁,顶着满头白发的老俩口,不说话,眼神里都写着故事。在中国,至少到目前为止,老人家可以说是可怜的,年轻的时候拼了命的赚钱,将自己的孩子养育大,又硬抗着送他们上完大学,等其从大学毕业,又要操心买房买车结婚生子事宜。等终于操心完了,孩子还给送一个调皮的娃,一个叫孙子的东西,整天哄着孙子,孙子最后还大吼大叫。等把孙子教育好了,听话了,懂事了,会自理了,孙子走了,随着儿子走了。终于,只剩下了孤苦伶仃的俩人,儿孙都成了遥远的想念,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要是儿孙再有出息一点,估计声音都难得听到。最惨的是,老人生病了,流着鼻涕,掉着眼泪,打着喷嚏,如果再不堪一点,屎尿要在床上解决,那些所谓最亲的人一定躲得远远的,有钱的还好说,高价请个护理也罢,保姆也罢,他也跟你同桌吃饭,可他专门为你多准备了一双只夹菜的筷子。没钱的倒不给你分两双筷子,他走得远,也不管老人生死,就算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两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走在路上还跟人高谈论阔,“我们家那个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一开始双泪纵横,最后两眼呆滞,望着天花板,一天一天地熬,熬到死那一天,就算给这曾经沧海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想到这里,我眼泪簌簌的流。人,自私的多,无私的少,贪心的多,淡然的少。对这个世界,我们总有一份负罪感。
盛夏的风一阵又一阵,吹拂着我齐肩的短发,吹干了我的眼泪,客厅里传来笑声,母亲从外面锻炼回来,父亲笑着说要给她买跑步机,看着身体发福的双亲,我突然明白了生命里的最可贵。母亲说,过了明天,我们就回老家去看爷爷,年幼的弟弟说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