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穷？还是贱？

我曾当过一个城市自来水公司的总经理，做甚务甚，对水格外留意，哪里出现跑水漏水总觉得实在可惜。一日，我在小区溜达，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群人围着一口自来水阀门井，周围摆满了盆盆罐罐，一根软管在不停地给接水，有的一人端，有的两人抬。那场面就像干旱地区老百姓排队接水的场景，我以为自来水停水，上前一看，接水的正是自来水阀门井。噢，我明白了，原来是为自家节水而去接公共用水。

图片来自网络

一日，打开电脑，输入“水耗子”，结果跑出一大串。总结偷水行为，我归纳了一下有以下十种：

其一、在公共供水管道上偷接盗水管；

其二、在街道或小区消火栓及绿化阀门井内偷盗水；

其三、将自建的供水设施偷接到供水管道上；

其四、在装修铺地时暗藏玄机，将部分管道（如便器）绕过注册水表；

其五、擅自改动注册水表；

其六、破坏或采取技术手段，致使注册水表停滞失灵，甚至逆行；

其七、在机械水表上安装磁铁，致使水表失灵或转动缓慢；

其八、智能水表非法充值；

其九、盗窃损坏或拆除改装公共供水设施；

其十、水龙头滴点点致使水表不走字。

究其盗水行为的原因，是因为穷？不是。水费在其生活成本中能占多少？小区的居民都是住得高楼大厦，有的屁股底下还压着几十万，你能说穷吗？那这又是一种什么行为呢？我认为是“贱”。贱者，下贱也。与贵相对。这种人为了贪图一点小便宜，不惜丢掉自己的人格尊严，你说贱不贱？

偶读“孔子过于盗泉，渴矣而不饮，恶其名也”的典故，说孔子路过“盗泉”，很渴，但因其名为“盗泉”，遂忍渴而不饮。

后读《礼记•檀弓》：齐大饥，黔敖为食於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履，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

第一个典故是说孔子为了保持名节，硬忍一时之渴，也不饮盗泉之水，用自己的行为教人做人的道理。

第二个典故是说一个逃荒之人，因为受到富人的不礼貌待遇，宁肯饿死也不接受施舍，做人气节之高无可攀越。

后来文人墨客将两则典故概括为：“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以此对做人气节的称颂与赞美。教育人做人要有骨气，要有尊严，即使断送生命，也不做摧眉折腰，苟且偷生之事。

其实水费在我们的生活中能占多大比例，笔者给各位看官算算账。居民用水每人每月按两吨计算，现行水价加污水处理费每吨水共计四元，全年水费支出九十六元，按三口之家计算，全年户均水费支出二百八十八元，实际低于这个数字，户均一天不到八毛。当地居民户均年收入少说有五万元吧，那么水费仅占一个家庭年收入的百分之零点五。拿任何一项消费来说恐怕都比水贵，如电费、供暖费、手机费更无法可比，那么一吨水才四元，一桶水值多少钱呢？舍“贵”而求“贱”，为了点蝇头小利，不惜丢掉自己的人格尊严，实在不值！

这种行为是否是“偷”很难界定，但起码是损人肥私，虽然法律无法惩处，但有辱名家圣人之教诲，有损中华文明之美德，有毁做人之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