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圈子》 第十三章 都是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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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都是房奴
壹
在五人qq群里，在金童的留言下面，孔慧、杜烨都留言，说最近刚买房。杜烨说在北京一直租住在公寓里，每年都搬一次家。她被搬家搬怕了。每年不是房东要房，就是房东漫天涨价。她说决定买房，还是因为上次刚刚搬了一次家，花了一个星期的业余时间把房子打扫干净，房东突然就叫他们搬走。他们问房东为何要他们搬家，房东说这个房子不是他的，是他前妻的。他前妻马上从美国回来了，没地方住。杜烨气得差点吐血，坚决不退房。
可是，房东把钱如数退还，还多给了一个月的房租，好说歹说，非要杜烨搬家。面对着刚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杜烨坐在地上，忍不住大哭。
杜烨大学毕业，一直供弟弟上中学、大学，出资帮弟弟在六线城市买房，结婚。她和老公两人都是南方人，北京的雾霾和风沙常常迷失了他们的眼睛，温润的南方才是他们的家，他们一直认为不会在北京长期呆下去。
北京的房价太贵，两个人一直在北京租房。可是，呆的时间久了，杜烨还是觉得在北京呆着很自在。同事之间除了工作关系，谁也不过问别人的私生活，人际关系简单、和谐。这里充满了自由和竞争，到处是生机，充满了蓬勃向上的力量，这些东西一直吸引着他们，以至于他们并没有像他们以为的那样，过两年离开北京，回到南方。相反，他们有点受不了家乡的那种慢节奏的生活了。
就这样一拖再拖，等着想买房安顿下来时，北京的房价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而这次被房东驱逐的经历，让杜烨如梦初醒。她再也没有勇气租房了。她和老公商量，找亲朋好友借钱，在北京五环外买了一个90平的房子。
杜烨说：每个月孩子的学费和房贷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孔慧是有房的。但是，她嫌自己的房子住着小了。他们一家三口，加上爷爷奶奶，住在三居室的房子里，刚刚够。当孔慧的父母来时，他们就不得不让父母住酒店。这样一来，父母总怕女儿花钱，常年不敢来麻烦女儿。想女儿，想外甥女了，只能打电话问问。
孔慧新买了200平的房子，楼上楼下。虽然房价和北京的比起来，低多了，可是由于面积大，房贷也不少。谈到房子，大家都感慨：个个都是房奴啊。
贰
看到大家境遇差不多，阳光决定听金童的话，借钱买房。可是，基层公务员的工资都很低，大家的工资水平都差不多。当然也有家境好的同事。阳光把同事想了一遍，还是觉得张不了口。
平时，阳光与同事之间来往不多，虽说关系都很好。真要到借钱的份上，阳光觉得他们之间的情谊还不够。更何况，她觉得与同事扯上钱的关系，有些怪怪的。
阳光认为，还是找张立强要钱靠谱。阳光躺在床上看电视，等着张立强回家。快十二点了，醉醺醺的张立强回来了。他脱了鞋子，衣服都不脱，倒在床上，瞬间就打鼾了。
阳光气得对着他的大腿踢一脚。张立强一点反应都没有。阳光又踢，张立强只是动了动身子，立刻又打起鼾来。阳光揪住张立强的鼻子，张立强出不来气，醒了，吼道：“神经病！干什么！”顺手使劲打了阳光一下。阳光疼得不行，“哗哗”的眼泪流下来了。
这一夜，阳光没怎么睡着。她一直在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中度过。她恨张立强小气、自私，也哀叹自己的命运不济。“女人是菜籽命”、“婚姻是女人的二次投胎”，这些在阳光看来，真的是千真万确。
阳光有一个同事，小靳，大专毕业，在他们单位一直做文员工作。可是，她的老公宝贝她不行。小靳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花钱如流水。同办公室的同事开玩笑说：“要是我的老婆像小靳一样乱花钱，我早把她按在床上打死不要了。”
可是，人家小靳的老公怎么看待自己的老婆的呢？阳光他们的单位小，人少，每年元旦的时候，领导都请大家把家属孩子带着一起聚餐。在酒桌上，小靳的老公自豪地对大家说：“小靳是我们家的福音。我家房子、车子，都是她精心省下来的。”
小靳的老公是出了名的护妻狂魔。对小靳迁就的不得了。在家舍不得让小靳干家务，一回到家就做饭、拖地、洗衣服，结果他的老妈看不下去了，跟小靳急，骂她懒。可是，她的儿子却扯着大嗓门对老妈一阵狂轰滥炸，还扬言，老妈要是再这样，他们自己搬出去住。当然是做妈的不敢再造次了。
唉，不对比没有伤害啊，阳光想着想着，越发觉得自己过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不是爸妈一直做自己的后盾，自己分分钟钟都有崩溃的可能。
叁
张立强早晨醒了，昨天酒喝多了，头疼。张立强看了看躺在身边的阳光，推了推她，说：“你去给我倒杯水。”
阳光天亮时刚迷糊一会，被推醒了，不理他。张立强挣扎着起床，到厨房倒水。水瓶里空空如也，张立强一边烧水，一边大声抱怨道：“你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连水都不烧。我想喝口水都没有！”
阳光生气地回道：“你一天到晚，除了在外面喝酒，你干什么了吗？凭什么水非要是我烧，你自己没长手？”
张立强道：“什么都要我干，我要你有什么屌用？”
阳光气不打一处来，回道：“你自己呢？你有什么屌用？”
张立强又在那小声地数落着阳光什么，阳光听不见，可是，却憋了一肚子气。在以往，阳光不理他，洗漱完毕上班，下班回妈妈那里，他们需要好几天冷战，直到张立强去接她回家。
可是，阳光买房还差钱呢！于是，她起来，硬着头皮，走到张立强跟前说：“买房子首付不够，你出点钱吧！”
张立强不理她。阳光又说：“你给我三万就行了，其余的我自己想办法。”
张立强叫道：“你当我是开银行的？三万？这么多！把你卖掉也不值三万！你天天就知道作死，到县城买房子！要买你自己买，别找我要钱！你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你几斤几两，一张口就找我要钱，你值吗？”
阳光转身走了，她躲在卫生间里不停地流泪。镜子里的阳光，双眼红肿，蓬头垢面，可怜兮兮的怨妇模样。阳光自己都不爱镜子中的自己，何况别人！阳光想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肆
上班的路上，阳光一直考虑找谁借钱的事情。小靳老公挣钱多，他们在省城县城都买了房。阳光想找小靳试试吧。她上班后，磨磨唧唧地到小靳办公室串门。
阳光看见小靳在看书，便问她再看什么，小靳说：“阳光姐姐，县城各个单位在招考呢，你要不要考啊？”
阳光忙问：“哪些单位呢？我们也允许考？”
小靳说：“可以啊，像县法院，水利局，教育局，人社局，等等。我们都可以考。能考到县法院当然是首选，但其它单位都可以考的。这次是县里选拔农村公务员。我们都是公务员身份，各个单位都要。”
阳光问道：“这怎么回事？以往只有对口单位选拔。像我们只能进县法院，这次怎么其它单位也招人啊？”
另一个男同事道：“嘿，阳光，你知道吗？肯定，是县里哪个当官的孩子在农村工作呗，比如，他在水产站，但他想进人社局，他的身份是公务员，有这个考试规定，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参加考试了。今年县里出台好几个政策，第一个政策是，进城必须通过考试。这个规定真心不错，给我们这些农村的公务员希望了。阳光，你的孩子也想去县城读书吧，这个可是机会啊。我对你说，以前想进城，不花个五万八万，进不去。现在可以考试了，大家都不如搏一搏。”
阳光听到这里，非常动心。其实，这么多年，阳光业余一直博览群书，张立强一直称她为书呆子。也许，这个考试，对阳光来说，是一个机遇。
阳光回去以后，仔细研究了一下文件。她决定报考教育局。既然进城的目的为了儿子读书，那么，考上了教育局，对儿子入学的问题来说，不是迎刃而解了吗？
阳光想先准备考试，等考试的结果出来了，再考虑买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