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一生
天师这个称呼,是在玄学上有很深的造诣之后,才能够获得的称呼,龙虎山,茅山,武当山,这样的道教圣地之中,能够被称为天师的也不超过十人,有着非凡的意义。
当然,现在大街小巷,经常能够看到一些摆着各种天师传人,看相算卦的人,十有八九都是骗子。
打卦问天损寿元,相面摸骨损招子,这是修习玄学的人,都知道的道理,若非是牵扯了某些因果,没有谁会去泄露天机,而那些骗子满嘴胡话,自然也就不会在乎这些。
师父精通看相和风水堪舆术,在圈子里名气异常的响亮,连带着我也跟着沾光不少,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毕竟师父五十岁之前,完全是混吃等死的一个浑人。
虽然我们姓张,可我和我的师父,和龙虎山或者茅山,那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师父完全是自学成才,而这个姓,在我和师父走过的地方,却也带来了不少的好处,所以久而久之,当人问及的时候,我和师父,也都爱打马虎眼,不会细说。
我师父本家名叫做张天官,是西蜀的茶农世家,师爷和师姥两人晚年得子,以为是天官赐福,所以取了这样一个名字,而事实上,师父自从出生,就没有带来一丝的福气,十五六岁就整天留恋烟花柳巷和赌场,活脱脱一个败家子。
用后来师父自己的话说,他眉细眼宽,嘴薄情淡,那是克父克母的面相,所以他刚满二十岁,两位老人家就撒手人寰,而在我想来,那是被师父活活给气死的。
两老死后,师父也真的难过了一段时间,可那段时间已过,失去了老人约束的师父,变的更加变本加厉,甚至痴迷上了鸦片。
短短两年的时间,家里的良田千亩,高屋大房,就统统被挥霍一空,而他整个人,更是病怏怏活脱脱像一只猴子。
穷生奸计,富涨良心,我师父很快沦落成为了乞丐,却不甘心于此,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一位堂兄的身上。
堂兄家当时在四川一带也算是大户,并且师父的堂兄,曾经出国留洋,回来的时候投了军,很快在行伍之中出人头地,家族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是那个时期的名门望族。
四川多山,虽然历来都是兵家所指,可却对于当时的局势而言,算是太平的,这位堂兄因此很难有立功的机会,一直停留在旅长的位置上。
堂兄国字脸,浓眉大眼,按照师父的说法,那是注定要在军中待一辈子的面相,只是堂兄有些耳垂微薄,那是福气无法凝聚的表现,所以这位堂兄也一直顺顺当当,却没有什么大福报。
只是在那个时期,能够有一位旅长的亲戚,那是特别有底气的事情,师父自然会去傍这座大靠山。
根据师父的回忆,当时他这一路走来,喝过地上的脏水,甚至抢过老人孩子的食物,到地方的时候,只是依稀还能够看出是个人,堂兄家见他如此可怜,也就把他带去见了当时已经掌管几千人的堂兄。
堂兄为人正直,不允许家中有人吸食鸦片,在给师父一顿饱饭之后,就要把师父扫地出门,师父在外面尝到了流浪的痛苦,自然不会回去,一番祈求无果之后,只能够发誓戒鸦片。
事实上,师父也知道了鸦片的危害,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决心而已,听到堂兄不愿意收留他,才下了决心。
堂兄也是念及同宗之情,并非真的要赶走师父,见到师父下了决心,也就将他留了下来,可却在戒毒的事情上,一点都不含糊。
师父被关进黑屋,最初的几天,烟瘾犯了,浑身都好像被蚂蚁撕咬一般,疼的死去活来,可堂兄并不心软,每天只是安排人送上一日三餐,至于里面的人是死是活,怎么闹腾都不用去管。
挨过最初的一个星期,师父浑身都是鲜血淋淋,那是毒瘾犯了之后,自己硬生生给挠的,可之后的一段时间,毒瘾也越来越小,最后熬了一个月,总算彻底戒掉。
每当师父提起那段时日,都感觉恐怖,觉得犯了毒瘾的人,就已经不能够称为人,每当想起,对于堂兄也带有一些感激之情。
戒毒之后,师父或许是良心发现,对于自己年轻时候的恶行充满愧疚,渐渐喜欢待在黑屋里,很少出去走动。
一方面是没有脸见人了,还有一个方面,就是亲人都已经死绝了,在四川也无处可去,索性就不露面了。
堂兄担心师父憋坏了,所以就命人每天给师父的黑屋里面送一些书籍,本意是希望师父能够读书,成为一个知识分子。
师父也的确读书了,只是对于风水堪舆之术,异常的喜欢,《易经》、《麻衣神相》等等,很多玄学经典,他都认真的研读,甚至渐渐琢磨出了一些门道。
玄学这门学问,水很深,当师父以为自己已经小成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了,他原本打算出门摆个摊,赚点钱自己养活自己,可命运不济,那个时期突然变的动荡起来,打倒牛鬼蛇神的呼声日益高涨,他也只能打消想法。
人的命运,在大的潮流之下,根本就无力抵抗,堂兄也因此受到波及,举家被迫迁移到了上海,师父也只能够跟了过去。
在上海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师父人生之中最充实的,玄学虽然成为禁忌,可一些玄学的真正宝典,却也流落到市面之上,而且价格都很低,师父因此读到了这些东西,甚至比那些名门正派,涉猎的内容更光广。
经过十几年的动荡,师父也已经人到暮年,眼看自己一生所学都没有施展的机会,整个人也都变的低迷起来,可就在他要甘于命运摆布的时候,动荡结束,他人生的真正辉煌也因此开启,并且获得了张天师这样响亮的称号。
十年动荡结束,国内的局势渐渐稳定,一切都蓬勃发展起来,各地的庙宇也被人翻建,香火也逐渐的旺盛起来,玄学再次能够公开露面,反而比之前更加受人推崇。
时年师父已经六十多岁,经历那场动荡,早就已经心有余悸,眼看别人在庙门口大街上支起摊子,他却是不敢去,一是怕连累堂兄,二来是他也一把年纪,膝下无子,自然也就没有生活上的奔头。
那个时候,上海是一天一个样子,郊区各处原本荒芜的地带,都开始兴建工厂,师父年纪大了,身体也因为年轻吸鸦片落下了病根,所以经常会去郊区打太极。
当时的一些企业家,还没有现在那么膀大腰圆,一副有钱人的做派,全部都是小心谨慎,深怕哪一天的时局就变了,所以经常有一些身上穿着破破烂烂衣服,实际上却是好几家工厂老板的人,被误会成为乞丐。
在那个时代,都是被吓怕了,所以师父走的那条路上虽然工厂不少,可却是连一个路灯都没有,一道晚上,除了工厂的灯火,全部都是漆黑一片。
那年冬天,师父原本要走的路,因为一场大雪的缘故,发生了交通事故,场面异常的惨烈,所以就决定走另外一条路,也就是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师父的晚年。
天刚黑,郊区就已经漆黑一片,四周的工厂也都是大门紧闭,只有车床发出的轰鸣之声,还有那些敲敲打打的声响。
师父想着早点回家,所以走的就快了一些,可是没有走出多远,就听到有哭声从前方传来,更是有火光跳来跳去。
他担心是不是哪里失火了,脚下加快了步伐,当走到那火的源头,却是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那是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烧一堆黄纸,而且一边烧还一边嘴里念叨着:“几位神仙大人,求你们饶过小的,以后小的一定多多奉上香烛纸钱呀!”
那中年男人显然发现了师父,以为是鬼怪来拿钱,吓的头都不敢抬,嘴里念叨的更快,衣服被那火星溅到,烧了一个洞也没有在意。
“年轻人,今日焚香烧纸可是不吉利的!”
师父在那中年男人身后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焚香烧纸,虽然是给鬼仙钱财,听着是好事,可是世间的鬼魂野鬼本就无数,若是时辰和日期不对,不光不会破财消灾,反而会引来无妄之灾。
今日虽然不是那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大阴之日,可却是阴日阴世,若是弄不好,真的会引鬼入门,这才让师父不得不开口。
那中年男人白了师父一眼,并没有理会师父的话语,也没有去计较,依旧耐着性子烧纸,大概也是不愿意惹事。
“如果今晚发生什么事,你明天早上去梧桐巷寻我!”
师父虽然讨了一个没趣,却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随口交代了一句,也不管那人听没听清楚,就转身回家了。
在大街上,经常会有好心的道士或者和尚,拦着人就说印堂发黑之类的话,那多半都是骗人的,因为相面并非多么的高大上,只要肯用功,也是能够出一点功夫的,最少能够看出谁在倒霉,这样再去拦人,也就十有八九会开张。
不过有些相面师,是真的有些本事,能够让你从霉运之中摆脱出去,而有些就纯粹混吃混喝,然后吃饱喝足就开溜,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会越来越倒霉,全部都是自己面由心生,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落井下石。
师父自然不是那种骗子,天黑他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只是觉得这个时辰不对,想着要是没事,皆大欢喜,若是有事,自己正好手痒,可以练练手。
第二天清晨,师父刚起床,门口就停了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在那个年代,除了官员之外,也就是少数的一些有钱人,才能够置办起这样的铁壳子。
车子上的人正是昨晚师父遇到的中年男人刘福,只是他的脸色很差,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两只眼眶都要陷进去,完全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见到师父出门,刘福就噌的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师父,一番有眼不识泰山的歉意之后,又急忙给师父上烟。
师父自从戒毒之后,就没有抽烟,自然不会接那烟,一看到这情形,刘福以为师父是生气了,急忙挥手示意人取来一沓钞票,足有几千块钱,在那个年代,有几百块钱都是小康了,几千块钱,可是很多人努力一年都不一定见到的。
“带我去看看吧!”
师父走回房间,拿回自己在黑市上找出的一面乾隆年间的罗盘,随口说了一句,也没有接钱,就跟着刘福的车走了。
原来刘福是一家木器厂的厂长,由于现在生活条件转好,需要家具和木器的人也就多了起来,生意也因此变的火爆起来,第一年他的确捞了不少钱。
可看着他发财,不少人都眼红,附近又开了不少的厂子,原本木器也都是供不应求,最初刘福也没有着急,可是最近两个月来,他才是真正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最初有员工反映,厕所里经常听到鬼哭之声,大家都没有在意,全当笑话去听,可是事情越演越烈,在加工木器的时候,频频有员工受伤,闹鬼的传闻,也就瞬间传开了。
刘福原本不信邪,觉得那是人为捣乱,可是当他也亲眼看到晚上厂房里面鬼影乱飘的时候,才真的知道害怕,急忙去请了附近几位有名的大师。
可是问题不光没有解决,反而越演越烈,昨天他听了一个大师的话语,去给那些鬼魂烧纸钱,可结果回到厂里,那些鬼怪反而更凶,折磨的他一夜都没有睡着,想到师父的话,这才天一亮就叫司机带着自己来找。
听完刘福的话,师父的神色也变的凝重起来,一般遇鬼都是在阴气很重的时辰和地方,大多都是太平间,乱葬岗,或者晚上的厕所,并且鬼魂最多就是吓人,很难伤到人。
而且木器厂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突然之间就有那么多的鬼魂,也太不合理了,这毕竟
是他第一次出山,遇到的就是这样棘手的问题,自然不敢大意。
说话的功夫,师父就已经来到了昨晚刘福烧纸的那条路,透过车窗的玻璃,他的眼前顿时一亮。
《洞林别诀·十凶》:“一曰‘天败’其地曾经洪水退荡,龙神不安;二曰‘天杀’。其地曾经雷霆震霹,龙神惊恐;三曰‘天穹’,其地落处孤单吐舌,龙神不聚;四曰‘天冲’,四面低垂,八风交吹,龙神不定;五曰‘天倾’明堂斜泻,四水不归,龙神不住;六曰‘天湿’,明堂渐渍,草污臭秽,龙神不吉;七曰‘天狱’,地在深坑,不见外阳,龙神暗昧;八曰‘天狗’,在山肘外,并无六建,龙神反背;九曰‘天魔’,土色虚浮,脆弱不坚,龙神浅薄;十曰‘天枯’,皮毛焦硬,干燥不滋,龙神凶败。”
刘福工厂所处的位置,正是那第四凶,天冲之穴,四周偏低,中间微高,若是没有那些工厂,此地一到冬天,必然是八面来风,这样的地形,是阴气汇聚之所,神明不安,六畜不宁。
而这地形真正的坏处在于,一般地方闹鬼,都会去寺庙里去请神像,或者请来神符或者宝物,镇住邪祟就好,而天冲穴本身就是聚阴之所,鬼魂凝聚,一般的手段,只会适得其反,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的那些人都失败的原因。
师父从车上走下来,尽管知道此地是天冲之穴,可此地只要不是庙宇和养殖厂,应该问题都不大,而根据刘福的说法,这里闹鬼闹的凶,就不再是简单的地势问题。
堪舆之术玄妙,可终究是死记硬背的东西,真正的本事,还是看施展的人,如何的应对,师父看了土色,看了植被,又用轮盘定了方位,却是都符合天冲之穴,没有特殊之处,无奈之下,师父只能够走进木器厂。
这一走进,情况却是顿时变的不同,师父手中的罗盘,一阵乱晃,那摆动的幅度之大,就算不懂的人,也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大师,是不是这里风水不好?”刘福见到师父的脸色一直不好,心中也有些发虚,请师父来也是孤注一掷罢了,只要师父说一句不好,他就打算卷铺盖走入,毕竟赚钱也要有命花才好。
“此地为天冲之穴,刘老板脸圆唇厚,双眼微长,是有福缘之人,因此就算将厂子建在此地,也是完全能够镇的住,如今你四周的厂子都红火,偏偏你这里有问题,恐怕是人为啊!”
师父意味深长的开口,他之所以有把握,就是看中了刘福不是短命相,可是真的来到这里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十凶之地,并非不可化解,曾经有大功德的法师,大气运的人,都是从这样的地方出生,这印证了那句物极必反的话语,世间就没有破不开的局。
并且世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绝地险地,大多数都是被有心人精心布置的出来,有些是因为彼此之间有仇,在别人家的风水穴上镇个石碑,或者撒些粗盐,让这一家倒霉,不能够翻身。
而有些人,则是纯粹就是自私,因为自家的风水平平,又想不出能够让风水旺起来的法门,干脆就请来一些邪神,凝聚别人家的气运,到自己的身上,而这样的人,都是鼠目寸光,短期内或许自己会暴富,可晚年必然会祸及子孙,毕竟这都是缺损阴德的事情。
刘福的厂子建立在天冲之穴上,四周更是都为竞争者,如果谁想要动个手脚,自然是轻而易举。
“大师,救我呀!”刘福听师父说的头头是道,联想自己的经历,也确实是有福之人,自然把师父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师父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急于去说破解之法,从厂里退了出来,看了一眼厂外的环境,顿时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风水之术,说简单不过是看风,看水,看风又包括,看山挡煞还是聚阴,看林是藏污还是养灵,看水则是简单的多,就是一个地势,有虎踞龙盘,又或者飞禽不落,这些被不断细分,才有了各种学问。
木器厂四周的工厂,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将围墙都修建的很高,然后将路刻意的对准了木器厂的门口,无论是南来北往,都要经过木器厂,这表面看上去木器厂占据了地利,实际上却是让木器厂成为煞位。
这四周死亡之人,都要走阴间路,而这木器厂就是必经之路,久而久之,自然聚集的鬼魂越来越多,这也是刘厂长福气厚,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已经死人了。
“你去让准备一头石牛,然后让工人在这里,砌一个花园,这一切都要快,下午四点之前,必须完成!”
师父嘱咐了刘福几句,指了下厂门口的一块空地,就再也没有开口,直接进了厂里,直奔那厕所而去。
刘福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多问,害怕惹了师父生气,只能够命人按照师父说的去做,有钱好办事,中午十二点还没有到,刘福就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用吊车将一只大石牛,吊回了那片空地。
这一番动作,自然引起附近不少人的围观,全部争相朝着工厂里面看,毕竟那个时候大家娱乐项目很少,一件新鲜事,就能够八卦很长一段时间。
而师父,自然不是闹肚子,而是在厕所内用朱砂画了几道驱鬼的符,然后又在厂里转悠了一圈,拎着一桶金漆出来了。
石牛按照师父的吩咐,头朝天,前腿离地,取牛气冲天之意,被固定在花园之中,师父这才提着金漆,走上前去。
“石敢当!”
只见师父用金漆在石牛背后写下三个金字,石敢当是泰山之意,是唯一不入庙堂的真神,各地的石敢当奇形怪状,只要是石头就可以,而一旦立下石敢当,就是诛邪不侵,在这样的天冲之穴,立石敢当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就在师父立下石敢当的刹那,就听到厂里的厕所里,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那些围观的人,顿时一拥而入,直奔厕所而去,都以为这次厂里又出事了,甚至有些人对师父投来嘲笑的目光。
师父并不在意,写完字,将金漆交给一位小工,双手背在身后,就优哉游哉的要回家,可师父并没有走出多远,那刘福就满头大汗的从厂里冲了出来,拦住了师父。
“大师,你真是高人呀!”
刘福原本有些发福,跑了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此时一边开口,还不忘对着师父竖起大拇指,然后就急着往师父的兜里塞钱,一副深怕师父不要钱的样子。
原来,刘福也以为师父是骗子,捅了什么坏事要跑,可是当他走进厕所,整个人都惊住了,那是一地的黑血,墙上更是一些血手印和脚印,却是将看到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一切都是师父的功劳,他用道符将厕所内的古怪封住,然后在正午的时候立上石敢当,直接将厕所里的鬼怪一窝端了,这才有了这样的景象。
刘福回想起遇到师父的经过,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高人,自然也就追了出来,一方面是道谢,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心中没有底,想要师父给个万全的话。
师父这次没有去推刘福的钱,用他的话说,虽然鬼魂有好有坏,可立下石敢当毁了鬼魂的道,这依旧会损阴德,收钱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补偿。
见师父收钱,刘福也就安心了,又喊了几个厂里的管事,带着师父就直奔附近的一家饭店而去,酒席间,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我的厂里以后没事了吧?”
师父酒足饭饱,自然就有些喜欢显摆自己的学问,并不隐瞒道:“你的厂子原本被人布成煞位,让阴间的鬼魂,以为那是它们的住处,白天也不避讳,对你们出手,也是以为你们待在它们的家中,所以你那里始终不太平!”
“立下石敢当,除了要镇杀那些鬼怪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吸引别人的注意,这煞位原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如今有了这群人进入你的厂子,就等于是注入了阳气,从此以后,鬼魂就再不敢去那里了!”
听着师父说的头头是道,刘福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几次都要拜师,却是被师父拒绝,只能够又多敬了师父几杯酒。
推杯换盏之间,夜幕就已经黑了下来,师父看时候不早了,就和刘福等人辞行,然后晃晃歪歪的朝着梧桐巷走去。
半路之上,师父再次听到了哭声,刚在刘福那里赚了一点钱,师父也算是家道中落之后,第一次尝到了甜头,此时二话不说,就奔那哭声而去,结果却是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篇幅有限,关注公众号:九沐文库,发送:看相,继续阅读后续全部内容!
那哭声不是别人,正是还在襁褓之中的我,根据师父的说法,当时他发现我的时候,我才刚刚满月,小脸冻的发紫,嗷嗷直哭,他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将我抱回了家,也就有了我们的师徒缘。
后来每当想起,我都心中有愧,师父的面相是那种福浅命寡之人,若是没有我的话,或许他能够颐养天年,想来师父也是知道,可他却从未对我提及过,当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仙逝,却是很不好的一种死法。
这些都是后话,师父将我抱回家后,打开襁褓为我换尿布的时候,却是惊奇的发现,在我的脚下,有七颗黑点,如同北斗七星一般排列。
师父吃惊的揉了半天,发现的确是胎记之后,兴奋的半天都没有合拢嘴,用他的说法,这种标志,是星官转世。
求卦卜算,那都是问天意,而星官本身就是天上的神仙,这就等于是一个天生的相师,若是能够加以引导,成就绝对要远超他这样的凡人。
接下来的几天,师父托着他的堂兄,调查了我的身世,可是结果并不理想,警局没有人报案,报纸上也没有人寻找,一切都证明我是被人遗弃的,而事情的真相,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只是那段经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的完。
师父最终通过关系,收养了我,可却从不让我叫他父亲,一直只是让我叫他师父,用他的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而且他和我没有血脉关系,若是昧着良心受了我这句父亲,恐怕将来我知道真相后有所怨恨。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因为师父的坦诚,尽管知道他不是我的父亲,可我反而感觉跟他是割舍不掉的亲情。
年幼时我问他为什么就收养了我,他经常笑着说,能够当转世星官的师父,那是福分,当时没有少遭我的白眼,随着年纪长大,我才渐渐明白,那个时候师父老了,需要一个伴,我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是当初他的父母有了他一样,都觉得是天官赐福,哪怕知道是祸害,也坦然接受,甚至还有些欣慰。
师父给我取名字叫张冬,一个意思是在冬天捡到了我,另外一个含义则是紫气东来,秋收冬藏的意义,用这个冬字为我凝聚气运。
解决了木器厂的事情之后,师父的名气也在那一片响了起来,经常有一些厂里的老板,开着小车来请师父,而附近的一些人,看到师父如此能耐,家长里短的也都希望师父能够帮忙长眼。
师父并非什么事都管,那种盖房看风水,动土挖坟的活他是不看的,一来那种事情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而且请你的人都是希望你说好话,毕竟弄一块地不容易,若是你说了坏话大家都不舒服,彼此都不愉快。
还有那些富得流油,脑满肠肥的奸商,不管给多少钱,师父都不会去,用师父的话说,给那样的人看风水,那是散德行的,早晚名声要臭点。
久而久之,这些人也就不再找师父,而师父也没有凭借自己的玄学一夜暴富,反而依旧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师父依靠堂兄和刘福的接济,勉强够给我买奶粉,就这样一点点将我养到一岁。
由于只喝奶粉的缘故,我一岁的时候,据说比别人家的孩子足足瘦了几圈,加上肤色黝黑,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猴子,就是巷子里的大人都不爱逗我玩,所以一直到离开梧桐巷,那里的孩子都喊我猴子。篇幅有限,关注公众号:九沐文库,发送:看相,继续阅读后续全部内容!
在我快两岁的时候,师父眼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决定忍痛给我请个保姆,也就是因为这事,师父看了一个宅基地,也因此引来了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