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过境，我在开往南宁的火车上

图片源于网络

风后的第二天，我坐上了去南宁的火车。

车子是从武昌开出的，到湛江已是足足晚点了七个小时。我在候车室停留期间，有了一种出走的感觉。

一个人背一个行囊，漫无目的行走，是我多年前流浪的梦想。在这次去往南宁前，我没看任何攻略，事实上，那几天湛江如同失联的孤岛。是的，飘摇在台风里，一场措手不及的意外，改变了人生的轨迹。比如说，本来我是计划去三亚或珠海的，但却去了南宁。

南宁，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一岁至两岁半，我都在那里，可是记忆空白得吓人，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次再去，冥冥中，有一喝声音，呼唤着，于是决定就去了。

---

下午一点多，我上了车子，心里空落落的，这迟到了七个多小时开始的旅程意味着什么呢？

近来，我内心常常感到一种涌动，生命仿佛要迎来一种深刻的变化。当时，我写了一句话纪念：但愿这变化与灵魂相认有关。

不得不说，我的生活在过去的数年间，单纯到只剩下工作。这样的生活是极容易被满足的，也是极空白的，朋友一个个离开湛江，剩下我，还有不多的几个。就如一座离岛，孤独逐渐侵蚀了生命，离索，伤感，麻木，漂浮。目标像是清晰，但又抓不住，因为，那本不是我想要，得到后，没有很多快乐。上一次，这样的思考是在27岁，如今，又过了6年。

---

在火车上，我会常常想起一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一切皆是缘分。

车子一路经过湛江的城市、郊区、县城…台风过境的痕迹还满目疮痍，那天，城市受了伤。接下来的时间，没了水，没了电，没了电话，没了电视，没了网络，生活安静得吓人。夜晚，除了雨声风声，就是一点说话的声音，点了蜡烛坐在房子里，又觉得心好久没那么接近了，跟家人聊起了一些心里话，原只放在心里的话。又觉，其实断开一切繁杂，也无不好。

在风后次日，我决定出走，我甚至想立刻走，并非逃离城市，而是逃离困扰，逃离之前的生活，逃离那无边无际的空白与萧索。

在火车上，我坐在窗边，看着飞速后退的风景，一些往事上了心头。那些关于青春、关于梦想、关于爱情的片段，以前的我原来那么洒脱。与爱人争吵后，清晨，什么都不带，上了火车去那座城市，只为了走走路；为了给要考试的爱人准备早餐，可以整晚不睡；下雨的夜，就在走廊靠着彼此肩膀什么也不说…而现在，我们之间隔了汪洋，已经失联很久。

---

在火车上，我没有吃东西，只为让饥饿刺激大脑。

当天色渐暗，我就上了床铺，沉沉睡去，一切都离得更远了，终于在梦中得以与自己的灵魂得以对话。我问了十个问题：

1.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2.真正要什么？

3.首先要做什么改变？

4.工作对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5.是否要调整标准？

6.如果变化方向是什么？

7.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工作退休？

8.晚年生活怎么过？

9.还记得最初的梦想吗？

10.打算什么时候实现？

---

下火车，已是夜晚十点多了。南宁空气清凉，车站外灯火辉煌，仿佛没看到任何台风来过的痕迹，我背着行囊，走在路上，陌生的城市，不认识一人，断绝了联系，内心却无比坚定。

那时，我终于知道，这次逃离，是我与城市有了分歧。我需要换个角度，隔开距离重新观察。

那天，我在开往南宁的火车上，飞离湛江，其实是内心伤口已无法自愈，于是，回到幼时的地方，寻找一个也许温暖的怀抱，与之作伴。

---

写在最后的几句话：

回到湛江，已是风后6日，那时，我在想到底这场风带给我们什么？是一个需要十年来弥补的伤口？还是一次深刻的反思？又或是轰轰烈烈的重建？

事后，我以为，城市有着一套自己运作的体系，非人为可以干预，湛江激进了数年，这场风如同天启，我们总要从中领悟到一些才不枉它来一场罢。

文字创作：张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