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节，带着老公回家插秧

今年的飞絮特别多，纷纷扬扬，犹如鹅毛大雪。视觉上有点冷，其实阳光挺燥。光与影的交叠中，孩子们在打闹，大人们在劳作，都是一身的泥，都是一样的美好……

图片发自方小茉的简书App

虽说“人不到芒种不忙，谷不到处暑不黄”（记忆中好多这类谚语，都是妈妈教我的。一直觉得，节气，是中国农民的诗意生活），但实际上谷雨过后，农人就和物候之下的百谷一样忙起来了。每年的五一，只要有假，基本上都会回家帮忙抛秧（不用弯腰，直接往田里丢）。这个时节，秧正拔节蛙正叫，布谷鸟声正婉转，生的希望，都在这些热闹的声音中蔓延开来。

生长于农村，最熟悉的莫过于泥土中的水稻，堰塘里的龙虾，屋前屋后一树一树的槐花。我小时候除了做上树掏鸟窝、下水掏龙虾洞这类调皮捣蛋的事，还会帮着插秧做饭，虽然帮的可能都是倒忙，但大抵是没闲着的。那时候，油菜种的多，割完油菜才开始插秧。有一年，我挥着镰刀跟着爸妈一起砍油菜桩，不知道砍了几棵，反正没砍几棵，就把脚趾砍豁掉半块。忙没帮上，他们还要带着我去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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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家家户户都还是插秧，不是现在的抛秧。插秧相较于抛秧，累很多。先要把秧苗huai（三声）起来，再二次移栽。huai这个动作，我一直找不到普通话可以代替的词，大意是薅、拔，但又不同于薅或者拔，有个左右手之间传接的动作，特别考验交替协作的速度。像我这种打不了网游的手，也huai不好秧。

插秧嘛，我虽然慢，但较起劲来，偶尔还可以比我爸快一点。对于速度这个问题，我妈真是从来没瞧上过我爸，觉得他干啥啥都慢。去年，我和他一起泡酸豆角，每掐断一截他都要拿着比划一下，确保每一段都是一样长。我在旁边急得吐血，他笑着说“反正又不忙”。这种不慌不忙的劲儿，我真是半点都没有遗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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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记得是哪年开始变成抛秧的了。反正豆豆三岁半的时候，就已经能在田里帮忙把秧苗拔出来了。抛秧用秧盘子育种，不用再从水中huai秧，扯起秧盘子，一薅一大把。提到田里，站着往水中丢就行。

我妈诟病我爸的速度，到了我这里，是万万不能诟病我家胖子的。一来，我也很慢；二来，人家乐呵呵的帮忙，已属不易。在家里指挥胖子干家务的时候，他还经常教育我“别拿行长不当领导”呢，都下田了我还说的话，以后我在家就不用当“领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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薅完秧，找了一双插秧鞋下水。鞋子渗水。一踩一个坑，拔完左脚拔右脚，只感觉脚在鞋子里面吧唧吧唧。还不如打赤脚好使，但我妈说水田里的黄绣会糊在腿上，只好作罢。其实，面对这烂泥烂鞋子，心里没有波澜。爸妈一辈子，比我们辛苦不知道多少。看看村头，一年挣四五十万的那位，也一样每年回家帮老父老母种地。田间地头，都是他爽朗的声音。

我只搞了大半天，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烧虾子烧泥鳅烧黄鳝，外加洗都是泥巴浆子的衣服。胖子帮忙薅秧、挑秧，空下来的时候也下田一起抛，坚持了两天。胳膊被刺刮了很长几道口子，脖子全都晒伤了。他让我帮他抹黄瓜胶，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动啊。胳膊痛，腿痛，只想躺着，躺着。话说，平常时刻，晚上起码应该在被窝里活动活动，这两天，真是谁都没劲靠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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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没干啥，辛苦什么？”胖子说我。

“洗衣服，刷虾子，手上搞了好几个倒刺，痛得很。”

“比起我胳膊上的几条刺伤，你列不算啥。”

“怎么不算啥，你那是皮外伤，我这是内伤。”

“你怎么就内伤了，还不是同样的皮外伤。”

“十指连心，手指的伤痛等于心痛，不是内伤是什么？”

听我说完，胖子无言以对，带点宠溺地对我笑了笑。突然想起，2号中午回家吃饭的间隙，我脱了灌满泥浆的插秧鞋，在田边用水冲脚。他说：“来吧，我背你。”一手提鞋，一手攀上他的背，一刹觉得，泥土的厚重感就像他肥厚的背脊，让人心安，幸福感就这样漫上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