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泅渡东海（11）作者：郑文光

海面上最后的涟漪也消失了，而团团围着的一艘艘快艇上则是目瞪口呆的人们。

    “怎么办?怎么办?”于晓玲扯着龙志林的衣袖，急忙问道。

    龙志林不动声色，但是他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天晓得怎么还会有这一招儿!固然，太平洋水域中发现了中生代的子遗生物蛇颈龙，那是轰传已久了。这次泅渡东海的试验， 台风、 恶浪、电击、堵截……他什么都考虑到了，可就是没有考虑到这个……蛇颈龙。 如果是姚文 治捣鬼的话，那末，它是不是一头真的蛇颈龙?或者，至少姚文治给它动过手术，可以用电讯号支配它的行动?对付它的办法，只有一条……

  “对，切掉给它的指令!”他想着，终于下了决心。

    任以平又浮出了水面，带着一条受伤的胳膊，以更快的速度向长崎港方向游去。他一定 是非 常困难的，因为两只胳膊划水的力量不一样了，但是，这是六天六夜长途泅渡的最后冲刺! 几十艘快艇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蛇颈龙在他背后五十米左右，穷追不舍。那个带 手枪的外国记者，忍不住又向那刚刚露出水面的背部开了一枪，子弹在厚 实的皮肤上蹦的一跳，像一粒脆枣儿。

    这是一场拼速度的搏斗。好几次，蛇颈龙都差一点儿咬着任以平的脚丫子了，但是任以平总是巧妙地往边上一闪。龙志林也无心观看这场竞赛。长崎港在望了，已经隐约看见 岸上黑压 压的人群，迎风招展的旗帜和标语，还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他招招手，苏教练走近前来， 听他低声吩咐道：

    “开动八号机!”

    八号机是一部辐射屏蔽仪器——它发出的干扰辐射就像一堵墙，横亘在姚文治那艘快艇和蛇颈龙之间。

    苏教练正要走近机器，猛然立定了。蛇颈龙已经掉转头，放弃它的猎物，扬长而去。与此同时，不远处的302号白色快艇上，响起了咣啷啷的砸碎玻璃的声音。姚文治倒在沙发上直喘 气，一杯啤酒全泼在地上。三个工程师站成一排，钏家良沉着地说：

    “唉，姚教授，不要让长崎市的几百万观众失望吧!”

七

　  于晓玲高兴非凡。她终于抢到了一条轰动世界的独家新闻。她满脸春色，喜气洋洋，对着打开的无线电话筒，把录音采访的结果传递给通讯社的一台专用电脑。

    于：龙总工程师，这个任以平，真的不是智难机器人吗?

    龙：不是的，我的老同学姚文治就能够证明，他有真正的生命讯息：呼吸、脉搏、血压、心脏跳动，他受伤后也流血……

    于：但是他终究跟普通人大不一样。不是吗?他经受了长途泅渡、毫不休息的考验，甚至被 蛇颈龙伤害的情况下……

    龙：是的，任以平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说，他是一个具有特异功能的少年……

    于：是天生的吗?

    龙：不，是我培养——训练的。

    于：可不可以请你谈谈……

刊登于1981年《科幻海洋》第一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