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我想和你去卖鱼

我是荷西的同事，荷西是三毛的老公。听说他们夫妻俩下周要去捕鱼来卖，非向三毛软磨硬泡央求带上我，保证不会给她添麻烦，而且无需她为我的出行多准备点什么。

平日里都到他们宿舍白吃白喝，怪不好意思，趁此机会帮他们卖卖鱼。不过不好意思直说，只说为了消遣。

作为我这样的一个单身汉，三毛夫妻俩素来都是欢迎的，想想能作为一种消遣，帮我排解闲得慌的周末，他俩好容易答应了。

出行的前一天，我到镇上晃悠了一圈。

隔天四五点的时候就出发了。沙漠的天真的冷得令人瑟瑟发抖，我躲在车厢的后排蜷缩成一团，眯着眼睛又睡着了，没办法，实在太困了。

八点多的时候，三毛把我叫醒了，原来到了。下车一看，天哪，沙漠的海边真美啊！这种美，用我肚子里的墨水实在无法描述，只怪自己读书太少了。

三毛悲叹着什么，那是一个令人听不懂的幻想。我听了嗤嗤笑起来，三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手抓起一颗石子，马上丢向我。我不得不一转身，赶紧跑掉。

还是乖乖地走回来，和三毛一起给荷西潜水射上来的大鱼刮鱼鳞，清洗肚肠，装进袋里，一句话也不敢乱说，怕她下次不带我出来了。

三毛说这是素人渔夫，这个身份我是赞同的，因为她是最与众不同的人，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味道。

花费了几个小时，终于往车厢扛进三大袋鱼，放进车厢，满身鱼腥味儿地驶回镇上。

劳累过后的我上车就睡着了。200多公里的路程足够我好好地打个盹，话说一会儿还要卖鱼呢。

到了镇上，三毛说想回去休息好了再来卖鱼。颠簸的路上，她是睡不着的。不料荷西想直接去卖，三毛也就答应了。

车经过国家旅游城堡似的围墙，荷西刹住了车，我自告奋勇的要进去卖鱼。他俩微笑着点点头，默许了。

跳下车，径直地走向餐厅的后厨。餐厅的负责人走出来了，直接问道：“多少钱一斤？”

这时，荷西和三毛也走过来了，一看有点愣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买。是的，从小经商的父母就告诉我“信息不灵，寸步难行”，这是满满书香气的三毛和富有浪漫主义精神的荷西所不懂的。昨天我已经来和餐厅的负责人预约过今天卖他鱼了，只是他俩不知道。

“50元一公斤。”荷西一激动就脱口而出。

我转向他俩，示意不要说话。

“新上岸的，老板，”我对着负责人说。“不新鲜不要钱，今天周末，吃饭的人会很多。”我知道餐厅的菜单是50元的12倍，即600元。

“250！老板。”听到二百五，三毛扑哧一声笑了，她笑是因为我抬高了价格吗？也许是吧，其实要价也是低了，他们还有大半的利润呢。“物以稀为贵”，略懂的一点商业法则，在这里起作用了，鱼对于这个沙漠来说，算是稀罕物了。

“行吧，来十条，给我抬进来。”

出来的时候，三毛拽着酒店开的收账单（公家机关，只能十五号过后凭单收钱）激动地说：“哇，天呐！谢谢你，直接多赚了几千块。”我神秘地笑了笑。

“接下来去哪呢？”三毛问。“去娣娣酒店。”荷西兴奋地说。

“不用去了，那种地方。”我打断他俩。

“为什么？”他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们素来是希望别人不加成本的卖给他们。”我随口说道。事实是，如果去了那种地方，我和荷西都会流连在里面，不舍得出来，毕竟里面的“娣娣”一个个好看又性感。这样三毛会伤心的。

“也是，要不我们去沙漠军团的营地。”三毛提议到。

“营地的人太多，我们的鱼太少。我们去邮局门口卖，那里的人多。”

“也好。”荷西把车开过去。

那时刚好五点，是一天以来人最多的时候。车开到那里，三毛和荷西下来时，两个人的脸都红了，怔怔地站着。

我拿起小时候卖冰棍的架势，抓起一条鱼，扯开嗓子大喊：“卖鱼喽，新鲜的鱼喽。周末一条鱼，味道鲜又美！沙漠一条鱼，天然好味道！……”灵机一动，广告语一串接一串。

周围的人都围过来，二十几条鱼，一下子的光景就卖光了。

我收拾了一下，准备走了。三毛和荷西拉住我，非得要请我去吃大餐，好好犒劳我一下，好吧，去就去吧，毕竟也累了一天了。

又回到国家旅馆的餐厅。三毛专挑平日里难得吃上的山珍海味。翻到菜单，看到这里的一盘鱼价格600元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愣住了，非得再请上一瓶上好的葡萄酒。

一顿饭下来，看到菜单我哑口无言，一天的辛勤劳作又化为乌有了。

“没有关系的，你看我们不是还有一张收账单嘛！”三毛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欲掏出那张收账单。

左右没翻到，“咦，我那张单子呢？”

终于，三毛想出来了，急忙跑出去，我们一看跟着出去。来到刚刚卖鱼的地方，那里人群散尽，空无一物。原来三毛紧紧拽着的那张账单，在手忙脚乱称鱼的时候压在了鱼的下面，后来收拾的时候，一兴奋就忘了捡，估计早就被成日里刮得脸痛的飞沙给藏到哪个不知名的沙堆里了。

“没有关系，哈哈，取之于沙漠，还之于沙漠，这样就平衡了！”

看着三毛一脸欢乐的样子，我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