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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之潜流暗涌 第二章 2-1 吉兆渔火 (1)

2016-08-21  本文已影响0人  木呐2016

日本大阪

天空电闪雷鸣,暴雨滂沱。

当波音777客机轮胎猛烈着地,鲁笑的心提到嗓子眼,坠机日本大阪可不是他环球旅行的初衷。

客机剧烈地颠簸了几下,渐渐恢复平稳,速度减缓,没多久就在跑道上缓缓滑行。

鲁笑松了口气。他无法解释自己,他厌倦地下特工生活,伪装戒备,活在谎言中。他享受摩托车店的修理工作,闲暇时间投身音乐,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可周飞泉一番话就让他放下一切,跑来为丁一凡效力。难道这两年他在自欺欺人,躲在泡沫中?他知道一点,如同没法摆脱出身背景,他不可能切割过去。

荷兰皇家航空公司漂亮的金发空姐松开安全带,过来询问那五口之家是否一切正常,年轻的妈妈边安慰嚎啕大哭的婴儿,边说没事。婴儿不适,可能来自内耳气压的变化。她表情如释重负,刚才的恶劣天气令她非常紧张。

空姐理解地笑笑,视线转向另一侧的鲁笑。鲁笑暧昧地眨眨眼睛,她迅速地转移目光,嘴角不易察觉地微笑。一路上两人眉来眼去,客机降落前,鲁笑借着送饮料的机会拉着她的手,问电话号码,她佯装没听到,却在发放入境卡时塞给他一张小纸条。

鲁笑下机时,注意到随机的日本空姐好奇地打量自己,他和金发空姐的小插曲并未逃过她的眼睛。他给她一个充满暗示的眼神,她顿时目光慌乱,面颊绯红。她腿短身长,典型日本女孩的缺点,但这一刻她显得楚楚动人。

一刹那,鲁笑脑海里浮现左拥右抱的香艳场面。巴黎小提琴手鲁笑,自律谨慎,可执行任务的这个人肆意放纵。一个星期前鲁笑从巴黎乘坐火车来到荷兰阿姆斯特丹,紧接着飞到巴西里约热内卢。从下机一刻起,他就没缺过女人的陪伴。除了每天六个小时的沙滩足球,他同一个又一个女人厮混,胃口惊人,当地一名老鸨甚至偷偷上门推荐小姐。

方法派演技认为,演员应该融入角色中,生活和表演合为一体。《教父》中的马龙白兰度,罗伯特德尼罗都有过精彩演绎。鲁笑没想要效仿表演大家,但他确实研究过话剧和表演,学习如何转换角色。世界一流情报组织的可怕之处在于,无论在地球哪个角落,都有能力提供后勤保障,从假身份、安全屋、武器到医生,一应俱全。

鲁笑独自行动,得不到任何援助,唯有隐匿行踪,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目标。纵情声色,掩盖他的本来面目。还有一层隐蔽原因,如同瘾君子通过毒品体验高潮,鲁笑在行动中感觉自己真实地活着,没有压力、烦恼和记忆的困扰,他活在当下。

鲁笑只随身携带一个行李箱,与一群头等舱乘客排队通关。日本人效率很高,前面两名葡萄牙裔乘客各用了不到一分钟就顺利通过,可轮到鲁笑时,却遇上麻烦。

“阿尔伯托先生,你本次来日本的目的是什么?”女日本海关官员,表情严肃,查看鲁笑的护照,用英语问。

鲁笑有意用巴西特色的葡萄牙语夹着英语单词回答,“商务考察。我的老板听说日本人非常喜欢水产品,他希望能向日本出口养殖场饲养的淡水鱼。”

“还有别的目的?”女海关官员目光扫过他古铜色的肌肤,稍作停留。

“旅游观光,体验风土人情。”

“体验什么?”

“寿司,富士山,樱花。”

“樱花季节是每年三四月份!”

“哦,桃花也可以,我还想看看艺伎!”他目光扫过她紧身制服下丰满的胸部。

日本海关女官员眉毛微微皱起,“你有没有携带违禁物品?”

“当然没有!”

女海关官员突然改用日语说,“你是日系三世吗?”

鲁笑大声用英语回答,“不,我是巴西人!”

日本女海关非常无礼,用了日本人称呼日本裔巴西移民的蔑称。1900年前后,大批日本贫民为了生活移民巴西等南美国家,他们的后代回到日本,却被视为外国劳工,地位极低。

“先生,请你跟我来。”一名中年男子过来对鲁笑说,他身穿青蓝色西装,胸口没佩戴名牌,但看着像是海关的主管。他身后站着一名佩枪的警察。

“为什么?”

“先生,请随我来!”日本男子语气变得严厉。女海关官员递给他鲁笑的护照。警察跨近一步,手按着警棍。

他们把鲁笑带进一间没有窗户,只有一张长桌和两把椅子的小屋,天花板两侧装着摄像头。鲁笑的行李箱被打开放在长桌上,所有物品都被拿出一一检查。日本男子没能找到任何违禁物品,似乎有些失望。他要求鲁笑脱下衣服,鲁笑抗议两句,无奈地顺从。他取走鲁笑口袋里的两万美元现金和三万美元的银行支票。

鲁笑愤怒地来回踱步,心里暗暗担忧。日本人一定在怀疑什么,否则不敢这么对待外国公民,尤其一名乘坐商务舱的外国公民。但他想不出会是什么缘由,巴西护照货真价实,是根据圣保罗一名早逝居民的身份,换上他的照片。唯有巴西警察局详细调查,才可能穿帮。

大约一个小时后,日本男子回到房间。他示意鲁笑坐下,摊开现金、支票和护照问,“阿尔伯托先生,你为什么随身携带这么多的现金?”他的英语听起来很机械,像是跟着电视学习的。

“因为我听说日本物价昂贵!”

日本男子噗哧笑了,似乎鲁笑说了什么幽默的话。“你们国家的人通常不带这么多美金。”

“这就是你们逮捕我的原因?我携带现金,就被你们像罪犯一样拘留、搜查,我要见巴西领事馆官员,抗议这种无礼的待遇!”

“阿尔伯托先生,没人逮捕你,我们在执行日本海关的例行公事,你随身携带大笔现金,形迹可疑,我们需要调查一下。现在事情已经清楚,抱歉让你久等。”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当然,阿尔伯托先生,祝你旅途愉快。”日本男子把现金、支票和护照放在一起,推到鲁笑面前。“给您添麻烦了!”他起身恭敬地鞠躬。

鲁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瞥了眼天花板的摄像头,打开护照。签证页上有一枚鲜红的日本海关的方形印章,允许一个月的停留。他慢慢地收拾好行李箱,出门前回身冲着摄像头做了个巴西常见的下流手势。

门口一名警察指着一道敞开的电子门,示意他通过。鲁笑瞪了他一眼,大摇大摆地走进机场大厅,很快融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他明白自己还处于电子眼的监控下,所以小心地扮演一个初次抵达大阪关西机场的旅游者,东张西望,关注图像而不是文字。他在一个钱币兑换窗口,兑换了一笔日元。他没乘坐机场快线,而是跟着一群外国游客来到出租车站台。

出租车司机满头白发,接近退休年龄,性格外向,听说鲁笑来自巴西,首次来到日本,还有日本血统,就滔滔不绝地开始介绍:景点、美食、需要注意的事项。鲁笑安静地听着,不时扫一眼窗外的海景。大阪关西机场建在填海造田的土地上,一条长长的跨海大桥连接机场和市区。

出租车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来,调度员询问司机的位置,说市郊一家酒店有客人等车。司机回答说送客人去市中心的旅馆,无法立刻赶到。调度很快结束通话。司机嘀咕说,“坐办公室的都是一群傻瓜。”

酒店位于大阪金融区,富丽豪华,很受欧美客人喜欢。鲁笑放下行李,先做了一个日式按摩,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上通关的插曲,他精疲力竭。

随便吃过午饭,鲁笑走到大阪城城门和天首阁。天首阁十几年前,修缮一新,巍峨雄伟。但游客众多,人声嘈杂,像是游乐场。一群中国游客在一家小店门口购买工艺品,尽管语言不通,仍坚持讨价还价。女店主耐着性子应对。一对美国夫妇好奇围观。

鲁笑望着大阪城城门,心情复杂。今天人们旅游观光,可当年多少支军队在此出征?十六世纪,丰臣秀吉率大军远征朝鲜,窥测北京。明军三次增援朝鲜,损失巨大,国势衰落。短短二十年后,满清崛起。1894年,日军入侵朝鲜,拉开甲午战争序幕。1900年,日军作为八国联军主力,进攻北京。1904年,日俄战争,日军举国参战。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军侵占东北。1937年“七七事变”,日军全面侵华。这座城门可说直接连接中国,见证中国兴衰。

这时候,店铺声音嘈杂。日本店主态度坚决,拒不降价,中国游客极为不满,七嘴八舌。看热闹的美国夫妇彼此交谈。鲁笑看着他们,不禁好奇,80年前,三国民众杀来杀去。历史车轮再过80年,又会发生什么?

鲁笑没在城门多做停留,街头闲逛。他在欧洲城市,总是紧张戒备,鲜少如此放松。此刻走在黄皮肤的人群里,他不禁感觉时空错乱,仿佛回到中国大陆。一阵刺痛突然袭来,他脚步踉跄,抓住身旁的灯柱才没摔倒。几个路人诧异地望着他。他勉强走进一家糕点店,喝了杯咖啡,吃了两块糕点,才恢复正常。

街道对面有一家书店,挂着英文招牌,两扇落地橱窗贴着大幅作者海报。鲁笑走进去,见店内全是英文书籍,种类齐全,不仅有纽约畅销书排行榜的书籍,还有很多小出版社的书籍,比如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的东亚学术著作,读者有限,即便美在国本土也不会畅销。日本人身上有保守、僵化的一面,可始终勤勉好学,密切关注西方最新动态。像这种英文书店,如果没有赞助,肯定开不下去。

鲁笑买了一本新版的日本旅游指南,又顺便在店内的ATM机检查账户。丁一凡的银行卡,鲁笑在离开欧洲前取过九万美元,现在屏幕上显示账户余额为十万美元,他提取五千美元。他知道账户的变化,将很快传到丁一凡的耳朵里。

回到旅馆,鲁笑立刻意识到有人搜查过房间,他物品的摆放位置发生细微变化,常人可能看不出异常,但对受过训练的眼睛,不会错过。

瞬间鲁笑感到一阵恐慌,他费尽周章去巴西、晒太阳、找女人,还是无法掩盖踪迹,被日本政府盯上,也许他应该放弃行动,乘坐下一班飞机离开日本。他想了一阵,觉得不能轻举妄动,日本人监视他可能仅仅出于怀疑,突然离开只会引起更多调查。他还怀疑搜查房间的不是日本情报人员,那些人手法专业老练,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鲁笑找出荷兰空姐留下的电话号码。她下榻的酒店不远,他电话邀请她共进晚餐。餐厅食物鲜美可口,可他们印象不深,因为当晚在鲁笑房间,他们共度春宵。

翌日一早,荷兰空姐赶回酒店,她上午飞回阿姆斯特丹。鲁笑稍后也退了房,赶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京都的车票。等车的余暇,他专心地翻阅旅游指南,无视二十米外的监视者,那是一名扮作游客的中年男子。

从大阪到京都,新快速用时不到半个小时。鲁笑邻座是一位迷人的日本女人。两人相谈甚欢,可惜女子不在京都下车,鲁笑索要电话号码,女人媚眼如波,掩嘴笑说自己是有夫之妇,不敢交往一名外国的花花公子。

鲁笑下车时,心有不甘,数次想要重返车厢。他还是住进市中心充满英伦风格的蒙特利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时,他余光发现,跟踪者已换人,一名年轻男子坐在大堂假装阅读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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