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择做余欢水,还是阮籍?
很多人看完最近的热播剧《我是余欢水》后,心里只有四个字:太真实了。
余欢水,史上最惨男主角:业绩在公司里常年吊车尾,被昔日的徒弟嘲笑,妻子冷脸相对,小舅子一家冷嘲热讽;朋友欠钱不还,扬言“就是要让你日子不好过”;交完孩子补课费交房贷,后头还有父亲催着要彩礼钱......
总之一句话:活到中年,人不如狗。
01、人人皆笑余欢水,人人皆是余欢水
许多观众一边感叹余欢水的可怜,但一边也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道影子在生活掀起的泥土里摸爬滚打,辉煌过也堕落过,也曾受人称羡,也曾唾面自干,在众人面前衣着光鲜地谈笑,等人皆散尽后躲在洗手间里打开手机:这个月房贷又该还了。
也曾以为脚下走的是一条康庄大道,没想到自己是一只蚂蚁,正好走在象群迁徙的道路上。
在剧的前半部分,余欢水和许多人一样,选择了认怂。
在年轻时的血气方刚都褪尽以后,剩下的只有对维持生活现状的苦苦挣扎和妥协。压倒人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稻草。
余欢水的生活状态好似当下人类社会的新物种——社畜(社会和牲畜的合称)。任劳任怨、受人欺压、超负荷工作,在生活底层活得犹如牲畜。或者说,社畜群体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这个词近些年才被公众所熟知。
而在剧的后半部分,余欢水等来了逆袭的机会,而那些巧合荒诞得更像一场梦,仿佛是剧情故意在告诉我们,后半部分笑笑便好,只有前半部分才是人间真实。
在这个世界的枪林弹雨下,好像只有麻木和认怂才是我们的防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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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我非醉非醒,只是在温柔地推翻这个世界
让我们把目光暂时从余欢水身上移开,投向1800年前,曹魏都城洛阳郊外,一家小酒肆里,老板娘面容姣好,正当垆卖酒。
坐席间,一人喝得酩酊大醉,从地上站起,身形摇晃地走到貌美如花的老板娘身旁。老板目露怒光,以为此人欲借酒醉行轻薄之事,没想到他只是顺势往她身边一躺,立即沉沉睡去,醉得真切坦荡。同行的好友王戎见怪不怪,对他的行为显然已经习惯了。
相信读到这里,很多人已经猜到了,这位睡在酒肆里的人,就是被后世评为竹林七贤之首的阮籍。
阮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今河南开封)人。曾任步兵校尉,世称阮步兵。此人天赋异禀,才华横溢,性格孤僻轻荡,嗜酒如命。
没有谁的少年不曾壮志激荡,包括阮籍。在他卓绝于世的八十二首咏怀诗中,也曾称自己“少年学击剑,妙伎过曲城。英风截云霓,超世发奇声。挥剑临沙漠,饮马九野垧。”他也曾登临广武城,目眺楚汉古战场一片肃杀,慨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但就是这样一个高傲且不肯为世事所摧折的人,在三国归晋、暗流涌动的时代之下,最终也不得不暂收锋芒。醉酒不醒也好,装疯佯傻也罢,都成了他在政治威压之下明哲保身的一件防弹衣。
比如他曾一连大醉60天,非为寻乐,不是浇愁,只是躲避司马昭以联姻为借口的拉拢;
比如他每回与司马昭谈话,谨慎至极,字句披着幽深高远的玄学外表,实则为了避免评论他人是非,惹祸上身。
最后司马氏篡位,逼着阮籍写劝进表,阮籍避无可避,只得屈从。
但人们记得更多的,大约是他的轻狂不羁。
记得他喜怒不藏,碰见不喜欢的人当着面白眼相待;
记得他蔑视礼法,不顾时人非议,坦荡荡地送嫂嫂归家;遇见素不相识的姑娘下葬,也能进门哭一场;
游走在出世与避世之间,张狂与谨慎并存,一面叛逆,一面顺从,一边屈服于这个世界,一边又把它推翻。
古往今来,生活都不曾对谁厚待一点,阮籍的轻狂,更像是一种带着镣铐的舞蹈。
03、是余欢水,还是阮籍?
为什么把余欢水和阮籍这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写在同一篇文章里?
只是因为从前的我对阮籍的行事风格极其叹服,可谓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但在看了《我是余欢水》后,回想阮籍,他的张狂之下或许更多的也是无奈。
这篇文章无法告诉你如何才能摆脱这个薄情的世界,当然也无法告诉你如何摆脱社会底层,青云直上,和“余欢水式”的生活彻底说再见。
唯一能希望的,只是在“余欢水式”的生活里,还能保留着一点阮籍的真性情,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深情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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