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起来不算自由,却肆意的日子都是他们给的。
“有什么问题和我说。”
“钱的事你别管,好好读书,只要你想读,哪怕砸锅卖铁我也会让你读下去。”
“不管你多大,在我们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在外面有什么困难跟爸爸说。”
“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钱了就跟我讲。”
“天冷了多穿衣服。”
“在外面有没有人欺负你?”
这是读大学之后爸妈经常对我讲的几句话,每次听到这些话鼻头都忍不住地发酸,经常整宿地睡不着。
母亲节那天,妈妈在群里发了她和爸爸还有弟弟妹妹的合照,我点开照片,想回些什么,在对话框打出几个字又一个个的删了。恰好群里弹出来几条消息。
舅婆说:“好幸福的全家福呀!”
妈妈说:“少了个大丫头。”
我开玩笑道,把我P上去就好啦!说完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索性关了手机。晚上再打开群聊发现妈妈又发了几张照片,下面还有一段字:“总是少一个。”
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家里的合照总是少了一个我;微信上和妈妈发语音的时候,那头传来的是弟弟妹妹的声音;许是长大了的缘故,在家里也很少和他们交流,通常都是我抱着手机在玩,爸妈大多时候也都是围着弟弟妹妹转;我知道我长大了,他们本就不该再管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有时想起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
读初中时想和同学出门儿玩,他们要把同学的情况问的事无巨细,从性别到成绩,从联系方式到家庭地址,从性格到家庭关系。十几岁的年纪觉得被父母管成这样是一件非常掉面子的事,一通唠叨下来,我往往是嫌他们麻烦,啰嗦,管得多,渐渐地就不再和人来往,即便他们叫我出去玩我也一口拒绝,能宅在家里也决不出门的性子。
小时候每天掰着手指头,算着还有几天成年,盼望快快长大,赶紧逃离爸妈的“五指山”。因为长大就不用再听父母的唠叨,受到师长的约束。长大了不用被大人管,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穿自己喜欢的衣服,留自己喜欢的头发,再听到他们说“小孩子懂什么?”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说“我已经长大了。”
我们依附着父母成长,却想要独立人格,想要独立经济,想要独立生活。我们嘲讽父母观念落后,取笑父母打扮老土,对他们总是抱着这样那样的怨言,我们居高临下的嫌弃他们,一边又心安理得地依靠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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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小爱哭,我爸最见不得我这样,小一些,我一哭我爸就拿皮带抽我;再大一些,就跟我讲道理,他总跟我说“这个社会没人同情眼泪。”我是不以为然的。总是红着脸和他争论,他总说,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确实,有些事只有长大后才会明白。
我们生活在他们编织的羽翼下,丝毫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糟糕。
我们怀着这样那样的自我期许,却不知道社会其实粗糙油腻如常。
就像小时候,我总是抱怨母亲的饭不好吃,餐桌上来来回回就是那几道菜,那时候还总是挑食不吃饭;长大后当我背井离乡在外求学,常常会想家,吃多了外面的地沟油,才明白妈妈的味道最珍贵。
长大之前觉得世界是美好的,总不明白为什么大人的世界总是有很多的不愉快。后来才明白,世界一直没变,只是在那之前有人替你抵挡了阴暗的一面。
以前我总觉得人身处社会没有那么不容易,现在在半脱离父母羽翼的年纪,在外面每一步都得靠自己,每一步都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得奋力向前,父母能够给予我们的只有前半生的支持和后半生的守候。以后你想要的,想买的,想去的地方都得自己去挣;以后你受的苦、你受的委屈、受的不公全得你自己捱。你要记得以前那些看起来不算自由,却能让你肆意张扬的日子全是他们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