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瓜田想法心理

听我讲故事之《罗生门》

2023-08-19  本文已影响0人  安然清浅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深刻揭示了人在面临绝境时一念天使,一念恶魔的真实人性。有时候比以强凌弱更可怕的是以弱凌弱,恶的底线一旦垮塌,所有的恶行都罩上了不得已的保护罩。让人们更深刻体会丛林法则的可怕性,身处丛林之中,所有有道德廉耻和所谓的罪恶感荡然无存,你面对的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故事发生在京都中央大道的朱雀路南端,平安朝时期的京城被地震、台风、火灾、饥荒等连年的灾荒耗费的一片萧条,大萧条的余波波及到了所有的人,就连服侍主人多年的老家丁也不能幸免,在四五天前被主人辞退了。洛中一带哀嚎一片,就连佛像、贡品都被人们打碎在路边随处堆放着,涂了朱漆、金箔的木头被人们当柴火来卖。

      罗生门成了狐狸和小偷的栖息之所,一片凄凉满目疮痍,后来这里干脆就成了人们的弃尸场,成群的乌鸦像散落一地的黑芝麻,肆无忌惮地啄食着死人的尸体,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如今几乎没人敢靠近这一带。

      今天,从下午四五点下起的雨到晚上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老家丁被雨浇的湿淋淋的,徘徊在罗生门的街头无处可去。对于明天该怎么过,他没有任何办法。

      “该怎么办呢,本来没有办法的事,如果非要让想个办法,那就只能是不择手段了。如果再瞻前顾后、挑三拣四,那等待我的就是饿倒在路边,像野狗一样被扔到罗生门下,接受成群结队的乌鸦的啄食。”

      “倘若、倘若,我真要是不择手段那……”

      “那除了做强盗应该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我到底是做强盗还是被饿死抛尸罗生门呢? ”

      “不、不、不……我怎么能去做强盗呢?我是宁可饿死也不会去做强盗的”老家丁心里不停的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身穿藏青袄,内衬杏黄衫,缩着脖子四处张望。“要是能找到一处既能遮风避雨,又能掩人耳目的地方,舒舒坦坦的睡上一觉,哪怕只是睡到明天早上呢……,如果能再点上一个火钵那就更完美了,”他闭着眼睛憧憬着美好的生活。

      冷风呼呼地在门柱间穿行,同这无尽的黑夜一起潜入,这里除了阴冷让人感觉不出一丝生机。

      他目光落在通往门楼的宽大楼梯上,“门楼下面有什么呢,估计除了死人也没别的了吧,要不我还是上去看看吧。”他在心里默默的嘀咕着。

      他抬起穿着草鞋的脚向楼梯迈去,刚上了两三步他就惊愕的发现,楼梯上面隐约透出火光,火光似乎还是在到处游移,浑浊的火光摇曳在布满蛛网的顶棚上。“如此雨夜能在这罗生门上点起火把的一定也不是寻常之辈吧!”他心中暗想。

      他像壁虎一样高抬脚轻落步,还特别护住腰刀,怕它一不小心滑出刀鞘。他尽量俯下身子,摸索着上到最上一级,伸长脖子,小心翼翼往门楼内窥视。

      一看之下,楼内果然是尸骸遍地,在微弱的火光下依稀能分辨得出有男有女,有的赤身裸体、有的隐约穿着一些衣物。这些尸体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就像黏土涅出来的泥人,有的张大嘴巴,有的伸着胳膊。在火光中凡是肩膀、胸脯等凸起的地方是明亮的,而凹下去的地方则是漆黑一片,像无底的深渊。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看上去阴森恐怖。强烈的腐尸味冲地他赶紧捂住了鼻子,接着一股更强烈的腐臭味漫过了他的嗅觉,呛得他捂连鼻的手都无处安放了。

      忽然他看到一个满脑袋白毛的“猴子”蹲在尸骸当中,两手正扶着一个长发女尸的脑袋,像老猴子给小猴子抓虱子一样,一根一根的拔着女尸的头发。旁边的地板缝隙中插着松明火把,晃动的火光和猴子手里的头发让这一切看起来毛骨悚然,如此诡异的场景吓得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带着七分的恐惧三分的好奇心继续观察, “猴子”又矮又瘦,隐约间仿佛看见它还穿着一身树皮色儿的衣服。不对、不对,这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婆子。

      “真是可恶至极,连死人也不放过,人都死的这么惨了,你还拔人家头发,这,这与强盗何异,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一股正义感冲上他的心头,可他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打算去做强盗呢。

      “老东西,哪里走……”他大叫一声,手握刀柄,跳下楼梯嗖的一下冲到老婆子跟前。

      老婆子吓得像弹弓一样跳起来,在满地尸骸中慌慌张张的寻找出路逃跑,双手胡乱的推搡试图把冲过来的家丁扒拉开。家丁哪里容她逃走,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把她拽了回来,两个人一言不发揪打在死尸堆里。实力悬殊明显,老婆子显然不是家丁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家丁抓住了瘦如鸡爪子的手腕,顺势被按在了地上。

      “说,你是干什么的,不说我今天宰了你”家丁晃了晃手里明晃晃的刀恶狠狠的说到。

      老太婆瞪着眼睛,眼珠子瞪得似乎快要蹦出来了,两手不停的哆嗦着,气喘吁吁的耸耸肩膀,但却一直闭口不言,不由让人疑惑她是不是个哑巴。

      家丁清楚自己是今天的审判者,老婆子的生死早已攥在他的手里了,想到这些,心中的怒火也不知不觉的平息下来,审判者的姿态让他心中甚感满足。

      “老东西你听着,我不是捕厅差役,只是刚巧路过这里,别怕,不会捉你去官府,不过你必须得告诉我,这么晚了, 你在这门上干什么?”

      老婆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红红的眼睑,鸷鸟一般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家丁的脸,用老鸹般的声调尖声尖气地说:“我就是想把这些头发拔下来去做假发。”

      “当然,我知道拔死人的头发也许不对,但这些死人谁没有干过这档子事?就拿这个女人”她顺势晃了一下手里的头发,告诉他她所说的女人就是被把头发的女人。

      “她生前还不是一样把蛇肉切成段晒干,拿到军营里当鱼干买?要不是她得瘟疫死了,这种买卖她一定还在做。”

      “但是,我却觉得她也不是坏人,不这么干她就得饿死,这不也是穷的没办法嘛。我今天拔她的头发,我也不觉得自己是坏人,不这么干,我也得饿死。我想如果她泉下有知的话,她应该会原谅我吧……”老婆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述着。

      听着听着家丁渐渐鼓起了勇气,这正是刚才他在门楼下所缺的勇气。他把刀插回鞘里,此刻内心涌动着的豪勇,完全不同于片刻前上来逮老婆子的果决。关于饿死还是当强盗的选择已不再是他纠结的问题,他甚至觉得压根不该把饿死当做一个选项来纠结。

      “你说得对”他边说边上前一步,顺势揪起老婆子的领子,狠巴巴地说倒:“这么说来,我扒你衣服你也不会怪我吧,这也实乃不得已,不然我就得饿死。”

      家丁麻利地扒下老婆子的衣服,把那身树皮色儿的衣服夹在腋下,接着一脚踹开抱住他腿的老太婆,闪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半天才缓过神来的老婆子,嘴里哼唧着,赤身裸体的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她披散着一头蓬乱的白发,在松明微弱的火光下四处张望,唯见黑洞洞的夜色,家丁的去向已无从知晓……

      想要写好故事,先要讲好故事,这是我写作半年来忽然明白的一个道理。写作是个长期积累的过程,就像季羡林大师说的那样“水喝多了尿自然会有的”。

      以后我就先从读短篇讲短篇开始,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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