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花
凤花这名字,是她舅舅给取的。倒不是父母文化不够,而是她被发现时,父母已经车祸双亡。
老祖宗还是开眼的,留下了6个月大的凤花。
凤花只有一个舅舅,舅舅是村书记,她从小跟着舅舅在大山里翻山越岭、走访探亲,还有几次遇上泥石流两人差点命丧黄泉,幸亏救援车队来得及时,命保住了。
凤花觉得她几次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还没等到什么福就先来了个祸。
舅舅凤贵中风了,卧床不起。凤花也没麻烦别人,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舅舅,凤花知道,小时候若没有舅舅,必定是活不到今天的。
于是凤花成了村里30岁还未嫁的剩女,不是人家嫌弃她,而是怕她身边这个中了风的累赘。
隔壁的李婶是个好人,有时做了家常小菜都送点过去。
李婶问:“你舅舅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自己也得为自己打算。”
凤花:“婶儿,我不急,急也没用啊。”
李婶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出来,说道:“这是我娘家那边的外甥儿,和你一样是初中文凭,年纪与你相当,长得倒也马马虎虎。”
凤花接过一看,确实长相憨实,眉眼弯弯一看就是个善人,虽然凤花没读多少书,但总归还是能感觉出他比自己更有书生气息。
凤花:“我看着可还行,不知他那边知道我处的状况没有?”
李婶见她松了口,赶紧附和道:“放心,婶儿对他知根知底,他肯定同意。”
一个星期过去了,隔壁的李婶还没得个确切消息,凤花有时给舅舅按完摩了,总忍不住往对面房里瞧瞧。
他不会看不上我吧。
凤花想着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舅舅,睡得极香,还打着懒鼾声,震的凤花有点想笑。
又过了一星期,李婶有些勉为其难来答复了。
凤花:“婶儿,没戏了不是?”
李婶有些尴尬,挠了挠后脑勺说:“这……臭斌勇仔子说再得看看。”
凤花小声呢喃了句:“斌勇,名字还挺好听的嘛。”
李婶有些不好意思:“放心,若是这事不行婶儿再给你挑别的。”
凤花只莞尔一笑:“婶儿,不急。舅舅总归是不能因我的婚事耽搁的。”
转眼秋收了,麦田里的穗子被风儿吹的像拨浪鼓似的,凤儿拿着月镰刀刚走进自家麦田,就看见个戴着草帽的男人在割他家麦子,麦田的麦子被他放倒了不少。
凤花拿着镰刀就往田地敢。
“你个臭贼,干这些个窝囊事。”凤花狠狠捡起田边石子就砸向那男人。
“唉~我不是贼。”男人将草帽一掀。
是他,几月前李婶给他相亲的外甥儿。
“听这村里人都说这有个极其古怪的女人,名叫凤花。”男人笑眼弯弯,额头的汗水一滴滴流下来。
凤花有些个脸红,问:“你来割我家麦子还说我是个古怪人么,我看你就挺古怪的。”
“不帮你割,我怎么说服你安心嫁我。”男人说出的话明显和那张憨憨的脸有些违和。
“你想不娶就不娶,想娶我我就要嫁你么?”凤花有些嗔怪他,心里却莫名有些开心。
男人停了会,拿出一张存折,递到她手上,开口道:“怎么着下聘也得有聘礼才对,好不容易攒够了,给你当个保证。”
“我可不要你些个东西。”凤花有些为难,自己这条件,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怎敢要他的聘礼。
“按我们那习俗,存折存满八万八就能娶媳妇。”男人说着将她手上的存折强塞进了她那中山装的口袋里。
“李婶她也没说过这事啊。”凤花有些不解。
“我只说让她再给我点时间,又没说这门婚事不同意。”男人原来耍起赖皮都一个样。
凤花摸了摸口袋里的存折,八万八,在自己村里算是聘礼给的多的了。
凤花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问: “要娶我,你可知我还有个条件?”
“放心,你家舅舅就是我亲舅舅。”男人说这话语速极快,仿佛都没想过凤花问的是不是这个条件。
对于他的回答,凤花很是满意,走近他,用粗旧的袖口揩了男人额头的汗水。
男人又是憨然一笑,继续割起她家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