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绝望小学

从后窗望出去，窗下是一大片空地，空地的左侧是一排平房，大概有七八间的样子。此刻阳光正从房子后面投过来。右侧是一片菜地，对面也是一片菜地。菜地里搭着西红柿架，豆角架、黄瓜架。站起来走到窗前，原来空地两侧各有两只篮球架，看样子像个操场。

抬头往远处看，平房后面和对面都是山，不是很高，绿色掩不住山上的石头，露出不规则的一片一片的白。

打开门走出来，眼前是一个方正的院子，对面是一排平房，平房外面一溜排开了五张乒乓球桌子，有几棵大槐树夹在乒乓球案子中间。右手是一面墙，墙后面映衬着夕阳照的发光的远山。

我站的这里是三楼，楼前有一个旗杆，上面飘荡着五星红旗。左边两扇对开的铁门紧闭着，上面有个拱形的铁架子，铁架子外面有六个圆形的铁片，我想朝外的那面应该写着：XX希望小学。

不行，我得走。回屋拿上包，发现原来放身份证、银行卡和钱的那个内兜空了，还好，手机在。

先给刘警官打电话：“哥们，车到武汉他们没叫我，我坐过站了，没钱补票。”

刘天为嘿嘿的笑：“一鸣，你别怪我，我也是执行杨凯给我的任务，我有事，把你放在那连夜就回来了，李路喜说留下照顾你，你找找他。”

楼下有不怎么朗朗的读书声，我不能挨个屋子乱找，给李路喜打电话：“你小子钻了哪个洞了，快出来！”

“我已经回城了。你老一直睡不醒，我跟你耗不起，按照杨凯的指示，我把你的身份证、银行卡和钱都拿走了，赶明儿你跟他要吧。”

“不是，他什么意思啊，他想饿死我啊？”

“饿不死，那是我老乡开的公司，我跟他说好了，你在那里吃住几天，不用花钱的。”

又打给杨凯：“你这是明目张胆破坏抗震救灾！”

“抗震救灾也不急在这一时，十天之后还给你，随你去哪里。”

这里怎么看也不像个公司，我下了楼走到大门外，抬头一看那六个字果然是：秀坡希望小学。

这时候从平房里走出来个胖胖的大妈：“哟，你醒了，我要做晚饭了，看你这大个子一定吃不少吧。”

这时候我才感到胃空空的：“您猜对了，我饭量很大。”

过了一会儿，有个中年妇女出来在院子里吹了几声哨子，不一会儿，从一楼的两个教室里出来了十来个孩子，在院里略作停留，就三三两两的出了校门。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做饭的香味在院里飘散，我越发感到肚子饿了。

那个胖大妈从平房里又出来了，她走到一棵树下拉起一根绳子，“当——当——当——”，原来在大树的枝叶里还隐藏着一口大钟。

这时二楼的四间教室门都开了，从里面鱼贯走出来的全是年轻男性，大约有三十多个，原来这里还真是公司。

大妈招手让我进去。里面是个食堂，摆着四张大圆桌，后面的墙上有一个大黑板，另一面墙打开了一个方孔，隔壁是厨房的操作间，后厨还有一个瘦高的大叔在忙活。

西红柿炒鸡蛋，豆角炒肉，怎么那么好吃，我吃了六个馒头。

我再去要，那个瘦高的大叔不给我：“你把粥喝了，还不饱，回来我再给你。”

我把那碗稀稀的小米粥喝完，果然饱了，心想：“还是山里人会省粮食。”

吃过饭，我出了校门，那个瘦高的厨子在后面喊：“你去哪呀，天马上就黑了，别跑丢了。”

“丢不了，一会儿就回来。”我沿着漫坡路走下去，一侧是山谷，另一侧是疏疏落落分散在山坡上的人家。在夕阳的余晖里有几缕炊烟正袅袅上升。

走到坡底，有一个被铁栅栏门锁着的大院子，旗杆上飘着国旗，两排对向的平房，一个高高的水塔，应该是村委会。

再往外走，这条小公路伸进山谷，又盘旋上对面的山梁，消失在山里。

沿着漫坡往回走，山坡上的灯光星星点点，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山村的夜真静，静的能听到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