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一所美如花园的百年小院儿
田园牧歌早已渐行渐远,我们习惯了身边的房屋和居住格局,人物风情,草木香气,我们会认为一切原本就是这样,本来就该这样,却不知道在我们熟悉的常态周围还有另一个院落,另一种日常。
老房子 被新居包围的老院儿朋友说:“迤萨山城民居里的人最风雅”。有空时我也爱在小城的小巷里闲游烂逛,经常从一栋栋有精美门头雕饰的老房子前走过,偶尔也好奇地从门缝里看看主人家屋檐下住的小燕子,庭院里摆着的家什,小天井里晒的衣物,但我从没有勇气推开一扇门进去看看,和院里的人聊聊,因而无缘得见他们的风雅。
门 门上的雕饰那天要和几个同事去拜访老校长,我们绕过一栋栋新房,走进陋巷,到曲径处才到他家——一座建于清末,在光阴里静默了200年的老院子。十余年前我刚来红河时,是老校长接待我,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他家居然有这样让人惊艳的老院子。
屋檐下的花土木结构的房,雕花的窗棱,眉黛色的瓦,斑驳的墙,被磨得锃亮的楼梯……古朴而典雅。
屋顶的不死花倔强地绽出红艳的颜色。院子里到处是绿植,虽是冬天也不乏花朵,浅红淡粉,开得甚是热烈。走在院里,花色染身,人与花各自芬芳。快过年了,正屋的门口挂着几条腊肉,让整个院子既有仙气,又有烟火气。
从天井仰望晴空梁启超说:“我以为凡人必须常常生活于趣味之中,生活才有价值;若哭丧着脸挨过几十年,那么,生活便成沙漠,要他何用?”是的,生活应该有情、有趣、有花,老校长就是梁先生笔下的那种人。
安静的小院,适合发呆,也适合做梦。无论时光是急还是缓,跌入小院儿里,一切都从容不惊。春光、夏阳、秋影、冬风,或锄草浇水; 或翻一本老书,煮一盏茶;或看静美朝阳,等候故朋新友;或偃仰啸歌,冥然兀坐,看风移影动;或三五友人赏花写文,谈天说地都适 宜。
小院一角 绿意盈盈说起老院儿,老校长介绍道:“这是迤萨现存比较古老的宅子,它的北面是迤萨唯一有人值守的马氏宗祠,这里每年清明节全族人齐聚这里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清朝初年,马氏子孙从四川巴县迁徙而来后,有的做官,有的做生意;清中后期,马家兄弟们又跟随马帮到东南亚讨生活,小院儿大约建于这个时候。”
“我家阿爷有四个儿子,在家中人口最多的时候,阿爷买下了这院子。老大、老二、老三成年后,为了生计,远走老挝做生意。几年后,老大老二客死异乡,老三落户老挝琅博拉邦,其后人也多次回家寻根祭祖。家中最让人敬佩的是我们的大妈姚顺仙,她十六岁就嫁给大爹,十七岁大爹去老挝后,她一直守着院子等待大爹归来。春来秋去,这一等就是几十个寒暑,一直到87岁去世都没等到大爹。她把坚贞、坚守、坚持和坚韧留在院里,也把包容、大度、智慧留在院里……以大妈为原型的电视剧《无契之约》一上映就感动了无数人。”
老校长不仅是文化人还是热心肠,退休后依旧发挥余热,为保护小镇文化传承,为侨乡居民安放乡愁做着各种努力,生活充实而有意义。
浅红淡粉甚是热闹 绿植窗帘 小院儿一角说话间,老校长的妻子已沏好了玫瑰花茶,冲好了咖啡,老校长用最新款的手机为我们展示他最新收集整理的迤萨老照片,一张30年前西山公园的照片引得大家的集体怀旧。
老夫妻,老院子虽然有些房屋年久失修,屋顶塌了,墙倒了,但庆幸在小镇像老校长家一样的院子还有50多座,在这个普通地方,在众多的新房里,它们静静地栖息着,独自美丽。新房书写时代的脉搏,旧屋描述历史过往,二者纵横交错,仿佛文字里的一撇一捺。对小城文化的开发与保护,老校长有他独特的看法,希望迤萨更多的老房子保留下来,让子孙后代看得见过去,触摸得到历史。幸会,曾和它们遇合!